日子一晃,很快就是半年过去。
梁山山神闭关前略微担忧的事情,出现了。
动乱不休,凉国局势动荡,百姓苦不堪言。
在这样的乱象下,有邪祟悄悄侵入人间,趁乱残害百姓。
李源感知到邪祟波动的瞬间,直接从竹林中消失。
片刻之后,便提着一头鼠魅的头颅回来。
鼠魅这种妖邪,似鼠似蛇,长着虫子般的肢足,喜食鲜血骨髓,长相十分可怖。
不过,李源赶到后,只甩出了一片仙力,便将其灭杀。
毕竟只是小精怪,难以抵挡仙力之霸道。
李源直接把鼠魅的头颅炼化,夹杂仙气,炼成特殊的气息,散布山下。
这种气息凡人无法察觉,可妖邪却是能闻到。
这是在警示着那些想要趁乱嗜血的妖魔:此地,有仙神认真看守。
果不其然,许多循着怨气杂念而来的妖邪,感知到那一缕特殊气息后,顿时绕道离开。
有一头强大的尸妖头铁,不信邪,趁着夜色,现身百姓家中。
可它还没啃食到凡人,就被李源一袖子直接传走。
梁山山神给了他看山的权利,梁山地界的意志,自是会回应李源的心念。
半刻钟不到,那强大的尸妖就被李源打残,刻意当着一些妖邪的面,一把仙火烧成了灰。
也算是解脱了一条,背负满身业障恶果的生命。
李源对凡人和灵兽们和颜悦色,可对这些嗜血为生的妖邪,却是半点好感也无。
至此,妖邪彻底绝了心思,纷纷逃离,没敢作乱。
而李源也回归了平淡的日子。
他每日坐于竹林,清闲饮茶,颇得出尘。
偶尔,也会有前来拜神的凡人,漫步至竹林周围,可都没有走进来过。
竹叶飘落,清风细舞。
李源一人独坐竹林,仿佛与世隔绝,陷入了某种心境之中。
在这样的静谧中,他开始反复自省自身的道。
他自穿越来此,忍受千年孤寂,后来机缘巧合,被赐封为神。
为神的百余年,可曾做错什么?
李源微微垂眸,良久,自嘲一笑。
细细想来,几乎步步皆错。
自金纸玉令不全的那一日起,他就‘离经叛道’地走在了仙神群体之外。
能够走到今日,都已经算是福运深厚。
有时他不禁会想:若是封神之时,金纸玉令齐全,天赐完整神性。
知晓了所有的规则与忌讳。
他......是否还会是如今模样?
想来,应该不是。
李源微微饮茶,低头望着自己一身青衫,目光沉吟了良久。
胡思乱想片刻,李源又撇去这些杂念。
他知道,自己始终不算一个合格的神。
因为他始终把自己当做一个人。
普普通通,有血有肉。
但李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世上无情之神多如牛毛,有欲之仙亦是不绝。
难道,还容不下他这一个‘凡性’颇重的仙神吗?
李源突然回想起了天云山神、无尘山神,也回想起了其他曾与自己争斗过的仙神。
在那些仙神眼中,谋取香火,放牧众生......是大势。
哪怕众生染血,苍生蒙难。
只要仙神香火浓厚,便是善局。
但,这所谓的‘大势’,李源无法认可。
他见到无辜生灵惨遭劫难,就忍不住想管上一管。
所以,也被众多仙神不喜,甚至排斥、厌恶。
若非天规限制,李源相信,早就有仙神下界弄死自己了。
尤其是在斩仙之事后,众多仙神的态度,正在暗中发生变化。
不过......
李源已然决意。
若是‘大势’将他拒之门外......
那便,以剑斩开!
李源取出伏殇剑,微微摩挲那幽黑的剑刃,彻底静心明志。
他所求从来不复杂,不过‘心安’二字。
本心就是如此,不愿融入所谓的大势之中。
散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李源深吸一口气,继续饮茶。
竹林静谧,环境优美。
片刻之后,却有一道温婉的身影沿着竹林小径,误入其中。
“上山拜神,见山中风景秀美,便随意走了走。”
“若是打扰了公子清净,小女子给公子赔礼。”
一个凡人女子缓缓走进竹林,对着李源拘谨地欠身。
她应是双十芳龄,长的极其美丽,五官小巧精致,气质温婉。
尤其是那一双眼眸,纯净透彻,水波潋滟,仿佛琉璃一般。
女子发饰简单点缀,却显精美;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裙,身姿窈窕柔和,好似垂柳细枝。
李源微微点头示意,并未多语。
却是不声不响收起了伏殇剑。
凶剑煞气浓烈,免得伤了无辜凡人。
女子在竹林中略微停留。举手投足间,优雅文静,皆是散发着古典之美的气息。
“此间竹林,之前倒也有所瞧见,却是第一次来此。”
“不曾想,竹林深处,还有如此一片空地。”
“倒是静谧秀美,令人心神宁静。”
清风徐徐,吹拂而过。
女子稍稍抬眸,望着飘飞的漫天竹叶,略微失神。
她声音很小,似是在与李源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过了片刻,竹林外传来隐隐寻人的呼喊。
“小姐......小姐!”
“小姐您在哪儿?”
有婢女侍从的呼喊声响起。
女子微微一惊,有些歉意地朝着竹林中央的李源欠身一礼。
“扰了公子清净,实在抱歉。”
她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砣红。
李源微微摆手,示意无碍。
女子歉意地一笑,转身离开。
步伐轻盈而优雅,裙摆掀动,如花瓣绽开。
等到女子离开,李源盘算着时间,再度歇了一会儿,站起一转身就消失在竹林之中。
毕竟是在还人情,多少要认真点。
现在这个时间,他要去给梁山山神那批灵参浇灌灵泉水了。
夕阳渐落,染透天边。
当夜色降临时,李源漫步山中,已经结束了今日要做的一切。
他刚稍微指点了几头灵兽,也开展了讲道,把某头差点走了歪路的灵兽拉回了正轨。
事毕,李源便盘坐于梁山之巅,望着清朗皎月。一看,就是一整晚。
次日,旭日渐渐升起。
李源检查了一番梁山各处,无事之下,便又去往了主峰旁那处竹林。
他发现,梁山山神那老登的审美还挺不错。
那片竹林,风景很是秀美。
一片竹林,一块空地;一张石桌,两张石凳,简简单单,却又仿佛蕴含某种至理。
仰头可望苍穹无垠,低眸可见山间万物。
能够令人觉得心神宁静。
半年过去,李源也有些习惯了竹林中的静谧感觉。
每日都会如同以前的梁山山神一般,来此倾听凡人心声,打发时间。
偶尔,他也会出手,满足一些良善者的心愿。
看山的日子,十分平淡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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