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那黑色轿子的模样,就算心里再急,他也只得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九千岁,本王有要事要回府处理,还请九千岁帮忙挪个道,本王改日定当亲自去府上道谢!”
可黑色小轿纹丝不动。
谢廷煜骑着马儿左右来回了数十次,急得冒火,可四个轿夫仍旧稳稳的站在原地,看着竟半点没有起轿的打算。
他面色难看极了,却只得再次问道:“九千岁在此等候本王,可是有国事要与本王商议?”
等了半晌,仍是无人搭理他。
“九千岁!”谢廷煜声音大了许多。
“放肆!我家主子在轿中休息,休得喧哗!”轿子左前方的轿夫将腰侧的佩剑抽出了一半,声音虽收着,却威压尽显。
谢廷煜脸都黑了,声音却压低了许多:“本王确实是有要事急着回府,且路上来往人多,过于嘈杂,可否请九千岁回离王府休息?”
心里却在骂着,果真是怪胎,竟选择在路上休息!
那轿夫将抽出的佩剑收了回去:“靖王貌似管的有些宽了,我家主子愿意在哪里休息,便在哪里休息,与旁人无关。”
“你......”谢廷煜喘了口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毫无办法。
九千岁出门惯爱坐一顶黑色小轿,传闻他那四个轿夫个个都实力强悍,据说但凡出手,还从未有过败绩。
他们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从不与人讲理,朝中对他们有意见的大臣不胜枚举,可却都拿他们无可奈何。
只因九千岁除了自己手中权势极大之外,当今圣上也是极其信任他,亦极其惯着他,凡涉及与他的矛盾,那都是对方的错......
右前方的轿夫好意提醒:“在下劝靖王殿下不如改道回府,切莫耽误了殿下的正事啊!”
谢廷煜脸色铁青。
这条路是回王府最近的一条道了,若是改道,就得沿原路返回,再绕个大圈,几乎是现在的两倍路程了。
若是这样绕路,意儿只怕......
他眸色阴沉,深深吐了一口气之后,策马转身就要离开。
却又被叫住。
声音是从轿子里面传出来的。
“北越最忌宠妾灭妻,还请靖王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若是再传出今日这般丑闻,后果恐怕不是靖王愿意看见的。”
马儿只顿了一瞬,便在缰绳的刺激下,飞快往前奔去。
再忍几年,只需再忍几年!
靖王策马走远之后,轿子起轿离开,慢悠悠回到离王府。
待主子回府,四个轿夫便凑在了一起。
“你们说,主子为何专程去挡谢廷煜的路啊?还对他说了那么一番话?”
“害,这还用问吗?主子心系北越天下,谢廷煜宠妾灭妻,犯了北越的忌讳,主子敲打两句不是很正常?”
“不对,区区一个靖王,值得主子专程跑一趟?”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听说今日朝堂上,昨日才与靖王大婚的靖王妃沈南星,说心悦咱们主子,想嫁给咱们主子呢!主子虽说看不上她,但人家姑娘都说了这种话了,帮一把也合情合理。”
“......”
藏在旁边大榆树梢的冷月摇了摇头。
四个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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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沈老爷子被陛下一道口谕叫走,说要商议凉州水灾的事情。临走前,沈老爷子吩咐家仆把孙女送回靖王府,然后便匆匆离开。
沈南星在靖王府门口下了马车后,却没有进去,而是拐到了街上,买了一根百年老参让店家装好,便径直回到了南阳侯府。
张伯正在门口张望着,一看见她便笑着的迎了上来,一张老脸上挤出了不少褶子。
他熟练的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大小姐您回来了?”
沈南星脸上洋溢着笑脸,将老参递给他:“张伯您这会怎的在门外站着?是有客人要来吗?”
张伯笑呵呵的:“哪有什么客人要来,老奴专程在门口等您呢!早些老奴看见您回来了,紧接着又跟着老侯爷走了。老奴没能跟您说上话,想着等上完朝,您指不定还会回来,便在门口等着呢。”
“这不,果真叫老奴等到了。”
说着眼底又有担忧:“大小姐,您在靖王府可是受委屈了?”
“那时候您与老侯爷前脚刚走,靖王后脚就来了,知晓定是他让您受了委屈,老奴都没给他好脸色哩!”
“您昨日才与他大婚,他怎么敢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伯心里愁成了一团。
沈南星眼眶一热,她笑着看向这个慈祥的老管家:“张伯,您放心吧!靖王他欺负不了我。”
“您忘啦?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北月将军,厉害着呢!”
可张伯却未被逗笑,反而一双老眼浑浊,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您这般厉害,怎么脚还伤成这样了?”
“哎呀,我这是故意弄成这样,好叫祖父心疼我的。九千岁给我送了御用的金疮药,早就不疼了。”
“这也就是看着吓人。”沈南星说着还在地上用力踩了几下,面不改色:“您看,我就说没事吧!”
“哟,这不是我们的靖王妃吗?怎的大婚第二日就一个人跑回娘家了?莫不是被抛弃了吧?”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伴着声音走过来的是一个妖娆的妇人。
妇人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粉色紧身衣裙,妖娆的扭着身子走了过来。
张伯不动声色将沈南星掩在身后:“秋姨娘对大小姐说话,最好放尊重些。”
“哎哟,笑死人了,这嫁出去的姑娘还叫大小姐呢!张管家果然是年纪大了,不明事理了啊!回头我便同老爷说说,得给府里换个管家了,省得哪天惹出大祸来。”
“靖王妃您说是不是啊?”秋姨娘捂着嘴笑出声来。
沈南星瞧着张伯面色涨得通红,便轻叹了口气:“张伯,您可是咱们南阳侯府的大管家,那秋姨娘不过是府中一个妾,与奴婢没什么不同。您为她生气,岂不是失了身份?”
“咱们走。”
沈南星看都没看秋姨娘一看,便带着张伯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沈南星,我看你也就一张嘴硬。让我猜猜,昨日新婚之夜,靖王让你独守空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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