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看了一眼叶大娘，“是你大娘说的，是叶洪海跟家里说的，现在计划生育抓的这么严，让他别难为我们。”
巧慧没想到大娘会做出这样的事，再怎么说大哥也是她的儿子，生的也是她孙子。
巧慧只能一路扛到底，“嫂子是在这里帮忙，两天之前吧，她说回老家看看爹妈，还没回来。”
村长将信将疑。
“那我们就去找洪海，巧慧，你带我们去。”
“大娘不是有我哥的地址吗？让她带着你们去吧，我可不趟这个浑水，没准一个个的全骂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信封上有地址，村长带着两个女人急匆匆地走了。
三个女孩这才敢七嘴八舌说话。
“玉桂姐怀孕了？”
“不知道啊，一直没看出来。”
“姐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再要就是超生吧？”
“超生可是要罚款的，听说罚不少。”
巧慧说道：“今天的事谁也不要说出去，与咱们无关，生不生是别人的事，罚款也是别人的事，再说不一定是真的。”
三个姑娘噤声。
巧慧继续卖饺子。
“真没想到大娘会做这样的事，虎毒尚不食子。”
秦时也觉得不可思议，“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大哥也是，自己的妈什么德行不知道吗？背后捅刀子的滋味，不知道他痛不痛？”
郑彩霞走了过来，“来一份素馅饺子，就是胡萝卜鸡蛋的就行。”
秦时给她拿了一份，郑彩云接过，趁着给钱的工夫说：“不用担心，玉桂姐在我家。”
巧慧抬头看了一眼郑彩云，怪不得她过来买饺子，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仔细，打开业过来买饺子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巧慧收了郑彩云的钱，没收粮票。
“你可别这样。”郑彩云自己上手了，“卖东西是有成本的，你要是这么做生意，还不得亏本？”
郑彩云是个挺直道的人。
“那我替我哥谢谢你。”
老是待在郑彩云家也不行，巧慧让秦时先把嫂子送回家，吃饭休息自家人怎么也好说。
再说那一行三人，打听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面粉厂。
面粉厂是个小厂，最近效益又不好，原先的老大爷生病住院以后，张厂长舍不得单开一个看门人的工资，顺手就让刘大梅干了。
一个月十五块钱，反正她也是带孩子，一间小房子还让生煤球炉子，也不冷。
“哎，你们是谁呀？就说你们三个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三个人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叶大娘，“我们找人……老二家的，怎么是你？”
刘大梅也吃了一惊，“你们怎么来了？”
村长找了把凳子坐下，“叶洪海媳妇怀孕的事，你知不知道？”
按辈分，村长得叫刘大梅一声嫂子，嫂子和小叔子说话，百无禁忌。
“你这话说的，人家两口子被窝的事，我去管什么？老不正经的。”
“那我告诉你，洪海媳妇怀孕了，他们已经有两个闺女了，按政策讲，这是超生，在这里流产行，带回家流掉也行。”
刘大梅挠了挠耳朵，表示不相信，“你们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村长指了指叶大娘，“亲妈说的还能有假？洪海写信回去告诉他妈的。”
刘大梅在心里骂了叶洪海一百遍，自家妈是个什么东西，当真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能进去哈，要是厂子里头丢了点什么，我说不清，你们也道不明。
本来叶大娘想跟着去的，一听这话把脚退了回去。
刘大梅抱着小宝就进去找叶洪海了。
“婶子，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吧，这边噪音大。”
叶洪海干的是体力活，粉屑飞舞，整个人都是白的了。
“你跟我出来。”
叶洪海和组长说了一声，跟着刘大梅出来了。
叶洪海拉下口罩，除了口罩那不足巴掌大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白的。
“二婶，找我什么事啊？”
刘大梅板着脸问：“你不想要孩子，还让你媳妇担惊受怕怀孩子？”
叶洪海连连否认，“二婶，我怎么会那样做呢？不想要的话，头两个月就做了。”
“那你写信跟你妈说干什么？她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过年回去那一趟还没看清楚吗？不是我挑拨是非，你妈偏向老二，不偏向你。”
“我又不是傻的没边了，怎么会看不明白呀？我给家里写信，是给我爹写的，不是每个月要往家寄钱吗？我寻思着以后养孩子要花钱，还要交罚款，就想和我爹商量商量，先不往家寄钱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妈带着村长和妇女主任来了。”
叶洪海吓了一跳，“他们来干什么？”
“还用问吗？都知道你媳妇怀孕了，你那个好妈亲自带人来的。”
叶洪海腿肚子发软，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啊？
“婶子，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刘大梅看着叶洪海这副怂样气又不打一处来，“你站直了！”
叶洪海赶紧站直了。
“老大，你以后长长脑子吧，谁也靠不住，包括你爹妈，现在跟我出去见见他们，别承认你媳妇怀孕了。”
“那我写过信……”
“你就说厂子效益不好，发不出钱来，你不想往家寄钱，就写信骗你老爹的。不一定信，但拖一天是一天，拖一时是一时。”
“还有啊，你妈要是留下，你千万不能答应，你要是再不支棱起来，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叶洪海点头，不过问题又来了，“他们要是问秋莲她妈在哪里，我怎么说？”
“她在你妹妹那里帮忙，你爹妈都知道，瞒不住，就说……回娘家了，刚走没两天。”
无形中和巧慧说的吻合了。
叶洪海心里盘算着刘大梅的话，眉头紧锁。这时，刘大梅轻轻推了他一把，“别愣着了，赶紧跟我出去。记住，表情自然点，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间，推开门卫的门便撞上了村长、叶大娘和妇女主任。叶洪海故作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村长，主任，你们咋来了？”叶洪海故作惊讶地问，眼神却偷偷瞟向刘大梅，仿佛在寻求一丝勇气。
叶大娘眼尖，一眼就瞧出了叶洪海的不自然，心里暗道：“这小子心虚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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