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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有人联名上书,细数刑部尚书知法犯法,滥用职权,收受财物等等恶行,不多久,一纸圣旨落下,尚书府被抄了家。
府内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变卖为奴。
这一发配,路途遥远,半路上饿死病死被打死的都有。
夜里下了一场雨,因饿到奄奄一息被一席裹着丢在乱石堆里的人艰难爬了出来。
一把油纸伞遮在了上方,挡住了铺天落下的冷雨。
扶风抖开手中的棉衣给那人披上,又喂了他几口热水同干粮,那人渐渐缓了过来。
“这几日,你受苦了。”
祁桑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上去:“七年未见,你在尚书府锦衣玉食,还不忘当年救命之恩,愿冒风险传递消息与我,祁桑感恩在心。”
那人低着头,虚弱道:“主子恩情,小的没齿难忘,便是这些年做下些糊涂事,但若事关主子,小的可以再将命还给您,只是……终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回祁将军,是小的无能。”
祁桑笑笑,隔着雨幕看向远处停泊的一辆马车:“你自由了,你的家人我安置在了高平,如今做着酒水生意,你可以回去同他们团聚了。”
那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深深跪拜了几拜后,被扶风扶着上了马车。
祁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明明是极度虚弱的,却又是极其迫切的。
他在奔着他的家人跑去,好似有了这样的结果,先前所有的委屈与疼痛,都可以被原谅,被遗忘。
而她,就站在了原地。
没有谁去奔赴,也没有谁在等她。
风雨中,有人一身蓑衣,躲在草丛中静静看着这一幕,而后飞身上了一匹马,在雨夜中飞驰而过。
“杀了。”简短的一声,随意地像是杀路边的一条野狗。
被风刮得沙沙作响的草丛中,有人拉弓搭箭,下一瞬那箭便穿透雨幕,一击命中了那人的太阳穴。
尸身自马上坠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后不动了。
很快,有人上前将尸身与马匹一道拖进了草丛中。
不一会儿,马蹄哒哒而来。
扶风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勒紧了缰绳。
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祁桑挑开车帘:“怎么了?”
扶风看着地上尚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痕与拖拽的痕迹,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四周。
祁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怔了一怔,心头立刻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这条路他们刚刚才走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先回去再说。”她说。
他们大约是被跟踪了,而这跟踪之人极有可能是姚氏之流。
若刚刚那一幕被他们发现了……
她心中不安,可又想到那一地血迹,这是不是代表这里曾经有至少两个对立方的人,动了手。
换句话来说,是至少有一方人,在帮她。
而她能想到的,也唯有邢守约跟谢龛二人了。
不过邢守约如今风头正盛,门槛儿都快被前来道贺的人踏破了,应该是没什么精力去管她的事的。
这行事风格,怎么瞧怎么像谢龛的手笔。
他先前已经救她一命,也明确说过欠兄长的一点情谊还完了,却依旧屡次三番地相救,这其中应是存了其他心思的。
山匪同沈吉还在厂狱内受刑,而京城内关于宝藏的传闻甚嚣尘上,那样一笔可倾覆天下的宝藏,可叫多少豺狼垂涎三尺。
谢龛如今把持朝政,左右皇权,哪怕不被宝藏迷惑心智,也决不会叫它落入旁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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