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谈起祁旻时,眉眼间总是温柔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软糯糯的,听在耳中十分舒服。
于是又接着话题说下去:“那你兄长就没给你准备什么嫁妆之类的?”
“以前准备了不少,但都给我卖了。”
“为什么?”
“那时候以为邢守约不喜欢我,好像除了兄长,就没有人喜欢我,我觉得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就把嫁妆都卖了,跟着兄长嫂嫂过一辈子算了,给他们照顾孩子。”
想得还挺长远。
谢龛将她拉进怀里,长指帮她拨弄着半干的长发,闷笑道:“你确定是没有人喜欢你?而不是你兄长都给人推回去了?”
将军府有个容貌生得极美的女儿,弹得一手惊艳绝伦的好琴艺这事,整个京城都知道。
只是祁桑不怎么住在京城里,偶尔有上门提亲的,祁旻细细打听完男方的情况后也都给推了。
这事先前谢龛曾在茶楼酒坊间听过几次,只是那时并不认识祁桑,对什么琴艺也不感兴趣,便没往心上放。
“推了的自然不算,那些人连我的面都未曾见过,如何真心喜欢我?便是重金求娶,也不过是为了传闻中的一点姿色罢了。”
倒是拎得清。
不过这大雍朝,多的是连面都未曾见过就结亲的,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如今呢?你是更想寻一个真心喜欢你的,还是只求对方性子温和?”
“……”
祁桑一时没说话。
“嗯?”谢龛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了一眼。
过了许久许久,祁桑才似是叹了口气:“还是性子温和点的吧,喜欢这东西……瞬息万变,我不相信。”
显然,将军府那对瘫男疯女父母在这一方面给她的影响,功不可没。
谢龛薄唇动了动,似是还想说什么,她已经从他怀中起身了。
“不早了,睡吧。”
“去哪儿呢?”
谢龛冷眼瞧着她往贵妃榻上走的小身影:“本督刚刚允诺的给你自由,白给的?”
祁桑一怔:“那不是你诓我后的补偿吗?”
“诓你两句就给这么大的补偿?天底下有你这样占便宜的?”
就知道还会有条件!
祁桑站在原地,乌发柔顺地垂在身后,手指扯着衣摆:“我……我身上、还……还不舒服。”
谢龛:“……”
他忍着笑,向旁边挪了挪,将暖好的被窝让给她:“就只休息,当本督禽兽呢?”
他昨夜那种种行径,难道不比禽兽还禽兽?
祁桑心中愤愤,但刚刚捞到个天大的好处,她忍着一口气尽量不去招惹他。
睡个觉而已,哪儿不能睡。
刚刚躺下,腰间一紧,她整个人都被他捞进了怀里,密密实实地嵌着。
谢龛嗅着怀中淡淡的药香,记起她被自己按在木板之上时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模样,低低叹息:“祁桑,只要你不逃,以后我不会再伤你。”
只要你不逃……
祁桑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像是已经睡着了。
阔别许久,再次站在自家门外,竟一时生了几分怯懦之心。
怕推开了这两扇门,入眼处满目荒凉,或许枯叶遍地,也或许会撞见蛇虫鼠蚁四散而逃。
这是她精心打理了许久的府邸。
本以为在将来的某一日,她会陪着哥哥嫂嫂,牵着他们的几个孩子在这里热热闹闹地玩闹的……
思绪纷飞,踌躇许久,还是鼓足勇气慢慢推开了朱红的梨花木大门。
院子里干干净净。
台阶下,几盆绣球状的绿牡丹沾了几滴朝露,正开得娇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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