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会主动追去平沙县寻他。
那之后,她再没提及过要为了祁旻杀了他。
显然,他在祁桑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不够。
还远远不够。
他谢龛费尽心机废杀大雍最后一帝,扶持姚不辞登基为帝,给祁旻一个名正言顺的起兵理由,要的可不是在祁桑心中占一席之地。
他要祁桑完完全全都属于他。
不是屈居于她那个胞兄之下的地方,而是直接将祁旻从她眼睛里,脑子里,心脏里,剔除出去。
就只留他谢龛一人。
……
祁桑来总督府时,整个府内都静悄悄的,同平日里并无半点区别。
半点没有除夕守岁的愉快氛围。
不夙似是不知她会来,还是婢女去请了才匆匆赶过来,道:“主子还以为今夜长公主会在宫中同众人一道守岁,不会过来了,便早早歇下了。”
祁桑睁大眼睛:“他以前除夕夜也这般过吗?”
便是她不来,他不也该同府里的人一道守岁过除夕的么?再过半个时辰还有烟花呢。
这是大祁第一个除夕,为了求个驱逐瘟疫邪祟,保来年风调雨顺的好兆头,听说会放一两个时辰的烟花呢。
睡什么睡。
这么想着,便径直去了寝殿。
今夜月光明亮,她推门进去便瞧见了赤丽桃树下一串串错乱的脚印,似是有人在树下徘徊了许久。
她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染了几分愧疚。
便是去宫里,也该先来同他一道用个晚膳的。
这花树苗长得倒是快,这才不到三年,就从细细的一根竹条似的长到了碗口粗了。
她低头,寻到了两个比较完整且深深的脚印,对着方向踩进去,估摸着谢龛站在此处时在看些什么。
抬头能看到月亮,低头能看到花树枝。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位置。
为什么会在这里留下两个这么深的脚印呢?
她疑惑着,左右看了看,从院子里搬了一个矮凳过来,站上去。
这个高度,差不多就是谢龛的身高了。
她再抬头,果然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院子矮墙上留有一排镂空的石雕,造型独特,站在这个地方,刚好可以透过那石雕的缝隙看到通往这里的那条完整石径。
他在等什么人吗?
……是在等她吗?
“大祁长公主,除夕夜不在宫里守岁,跑本督这里来偷树?”
院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祁桑飘远的思绪。
他声音并不大,依旧低沉,却是偏柔软的,因此并没有吓到她。
祁桑转头看过去,见他身着白色里衣,肩头只披了件黑色大氅,黑发垂于身后,的确是睡下了的样子。
“除夕夜呢。”她说。
谢龛走了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站着时,他不用低头俯视。
祁桑脚下的矮凳刚好足够他们视线平齐。
她伸出手去:“手凉。”
谢龛手心温热干燥,完完全全地裹住她的小手,淡声道:“除夕夜是要同家人一道过的,我又没有家人,早睡晚睡都一样。”
我又没有家人。
祁桑听得眼神暗了暗。
她倒是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但其实自小到大的除夕夜也几乎都是自己过的。
小时候的那几年,她就是一个人坐在将军府的台阶上,怕被坏人抓走了,也不敢乱跑,只能等里面都安静了,天际微微泛白了,才敢悄悄溜回去睡觉。
越是这样热闹的节日里,姜柔的情绪就越是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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