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竟有点看不透这个老夫人的来历。
不过,他作为皇族,眼力还是有的。虽然猜不透对方的身份。
不过,他不敢小觑对方。
那老夫人身边的一个青年公子,剑眉朗星,清澈凌人,使他不敢逼视。
而且,对方气质高贵,神色从容淡定,一看就知道是贵人之像。
他去年袭爵宁王,虽去过皇宫,却是没见过朱祁钰,吴太后。
所以,哪里知道这是当今天子和太后。
在他看来,这定是杨半城哪位京城的亲戚。杨家,作为扬州首富。用钱财结交一些权贵,也不是不可能的。
前年,他把杨半城关进南昌大牢,就是内阁陈循,托人捎来了信,为他求的情。
“难道这是内阁首辅陈循的亲眷?”宁王朱烨,想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他此次前来扬州,正是想缓和与皇帝的关系。
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内阁首辅陈循,就有点棘手了。
想到这里,宁王突然有了个主意。只见他上前两步,笑道。
“呵呵,老夫人,你竟敢与本王这么说话?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吴太后依日恬淡地坐在那里,头也没抬:“老身知道,宁王朱烨。”.
宁王朱烨,本以为报出自己的爵位。
就会让面前这个老夫人知难而退,从而他也就有个台阶下了。
可谁知这个老夫人,却是一言道破他爵位和名字。。
很显然,她并非是孤陋寡闻之人。
可对方明知自己的爵位名字,非但不惧,还是那样稳坐在那里。
这不由让宁王朱烨心中忐忑难安起来。还未等他发话。
宁王的贴身侍卫,却是率先发难。只见他站出来,手指吴太后呵斥道。“大胆,竟敢直呼王爷名讳。”
见到宁王的侍卫如此嚣张,敢指自己的母后。朱祁钰勃然变了脸色。
扮作随从唐剑,岂能不知主辱臣死的道理。“狗胆包天。”
他厉喝一声。
直接化为了一道幻影。
出手如电,一刀砍掉了那宁王府侍卫的手掌。同时,又是一刀砍掉了其脑袋。
如此骇人的一幕,直接吓傻了在场所有人。要知道这可是宁王的贴身侍卫。
对方的侍卫,竟二话不说,直接斩掉了其手掌,又杀了他。
事情闹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棘手了。
这杨半城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这样厉害的干娘啊?
别说在场数百人懵了。宁王朱烨吓傻了。就连杨半城也呆愣住了。
他这个扬州首富的儿子,在扬州虽谈不上只手遮天,但也算跺一跺脚,扬州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可就算如此,面对宁王时,他也是毫无反手之力。
哪怕对方想当着众人的面,出手杀他。他都无力反抗对方。
从这可以看出,一个大明的藩王,身份是多么高,多么尊崇。
但现在,他看不懂了。他刚认识的这对母子,不但敢直呼其名,还敢出手直接折辱宁王,杀他的亲卫。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不但是杨半城心中的疑问。同时,也是在场数百人心中的疑问。宁王朱烨心中想到了一个恐怕存在。“不会的,不会的。”“本王真可能那么倒霉。”
此时他神色变幻不定,虽不断安慰着自己。但额头上的冷汗,依旧冒了出来。梨园大厅的数百人,也是惊诧莫名。
因为他们看到,这位桀骜凶厉的宁王,竟然目露惊恐,冷汗直流。
很显然,他胆惧了。
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地位尊崇,实力强大的王爷惊惧?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宁王,那你可知老身是谁?老身的儿子又是谁?”当吴太后呵出这句话的时候。
宁王朱烨,再也顶不住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嘭地一声,瘫跪在地。
惊恐万分道。
“臣叩见太后,陛下。”
在宁王瘫倒的刹那。
这时,梨园外传来鼎沸的声音。数百的锦衣卫,闯入了进来。
看到如此的阵仗,众人就算再傻,此时也算明白了。
眼前这位老夫人,和年轻英武,贵气逼人的公子。
竟是当今的太后,皇帝。
在惊慌失措之下,他们一个个大礼参拜。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太后和皇帝竟微服巡游来了?
自己竟还能有幸与太后,陛下一同在梨园看戏听曲。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同时,他们又感到深深的震动。
谁能想到,扬州富二代杨半城,竟是当今太后的干儿子。
不过,从这位杨公子那震惊的眼神中,可以看出。
他似乎也不知道这对母子,竟是当今大明地位最为尊贵的人。
想必他要知道的话,刚才也不会如此憋屈受辱了。
在场诸人,有人震惊,有人激动。当然,也有人惶恐不安。
比如,浑身发抖的宁王朱烨,以及梨园吓瘫的班主,管事。
还有那看起来楚楚可怜,凄楚哀婉,面色惨白的单紫衣。
南京镇守太监的那个娈童公子,也吓的面无人色。
要知道之前,他竟对当今皇帝起了非分之念。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对杨半城出言不逊。想到这,他再也坚持不住,吓的昏厥了过去。朱祁钰龙行虎步,走到宁王身边。冷笑道:“宁王,你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排场啊。”
那跪伏的宁王朱烨,浑身更是打颤不已,额头的汗水,像豆子一样,滴答在地上。
“臣该死,臣该死。”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嚣张跋扈。
他这人生三十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恐惧。
什么是绝望。
曾经的他,很是享受别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如今,他自己也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这种感觉。这是一令人室息的绝望。
“呵呵,宁王,你让朕看到了藩王在私下里,是多么的嚣张跋扈,草菅人命,无视国法。”
朱祁钰声音越来越冷。
“既然你私自离开自己的藩地,那么就不要再回去了。”
这句话,无疑是要剥夺这位宁王的爵位了。“谢陛下隆恩。”
宁王朱烨,神色变的煞白。但依旧是纳头叩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一刻,大厅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带下去吧。”朱祁钰一声令下。
—群锦衣卫上前,就把凶名赫赫的宁王,以及他的一干朋党给押走了。
甚至,在唐剑的指挥下,那个吓昏厥过去的粉红娈童公子,也被拖了出去。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曾经不可一世,左右着无数人生死的宁王就这么完了?
就这么被轻而易举成为了阶下囚了?
一直在江南之地横行无忌的大太监万德福的娈童明月公子,也遭了池鱼之殃。
整个大厅的人,真正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天子—怒,血流漂橹。
可以预料,很有可能整个江南要变天了。要知道这还只是皇帝到江南的第一天。接下来,他可是住半年之久的。
大厅里的人,既有感到惶恐的,也有难掩激动和兴奋的.
宁王朱烨,以及他的一干朋党,被押了下去。在场数百人,也再次见识到了锦衣卫的狠辣。
因为他们连南京镇守太监万德福的娈童,都没放过。
像拖死狗一样,把他给拖了下去。。整个梨园一片死寂。静的可怕。
“都平身吧。朕好不容易陪太后出来消遣一下。”“也被某些人扰了兴致。”朱祁钰叹了口气。
又无奈地看了一眼依旧瘫跪在地上的梨园班主,管事,以及那个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单紫衣。
“学艺先修德,恐怕你们曲艺祖师爷,也是这番教导你们的。”
“可惜,你们没了德行,注定是走不远的。”那梨园班主,管事吓的不断磕头告饶。“陛下饶命,草民知罪了。”“草民知罪了。”朱祁钰当然懒得与他们这些人计较。
他知道,想凭自己一句话,净化他们的思想,那是千难万难。
与此同时。
扬州首富杨百万,此时正骑着汗血宝马,向梨园一路飙来。
此时,这位江南传奇的巨商,再也不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
他这一生,曾屡次大起大落。
哪怕曾经做生意赔进去大半的身家,他也没有如此慌张过。
这世间,若还有能令他牵肠挂肚的。无疑是他宝贝儿子了。
那个时常顶撞,惹他生气的杨家独苗。他杨家人丁向来不旺。已经四辈单传了。哪怕他杨百万,纳了十八房的小妾。
这些屁股大的小妾们,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生女儿,就是肚子一直不见动静。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终于死心了。
虽只有一个儿子,终归不会绝后。可谁知,他这个儿子实在太会惹祸了。
他不怕儿子做个败家子,因为就算他败十辈子,也败不完的钱。
就怕他冲动,惹了不该惹的人。
哪怕他杨百万是扬州首富,也不代表他们父子在大明就能为所欲为。
谁知,他越怕啥,就越来啥。
当听到儿子又招惹到了宁王朱烨,他顿时感到天昏地暗。
在江南,谁不知道隔壁南昌府的宁王,是一个残暴无道的藩王?
怎么儿子,三番两次要招惹他呢?
不过,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宁王朱烨带走自己儿子的。
这里不是南昌府。这里是扬州。
他杨百万,经营了这么多年?
难道真以为他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商人?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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