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倩在十分钟后找了个代驾回家了。
没洗澡,在沙发上盘腿坐了许久。
找出笔记本电脑。
点开人事傍晚发来的邮件。
这是京市差不多大学的指导员人员联系方式。
赵晓倩导入手机保存。
手指点击周边城市的各大舞蹈和音乐学校。
忙碌了许久。
抬手按了按发晕的太阳穴。
酒意上来了。
赵晓倩没看了。
躺平在沙发上看上方的吊灯。
一瞬后爬起来洗澡,掀开毛毯关灯闭眼睡了。
睡着了,但是睡不踏实。
轻微一点响动就会惊醒。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眼睛在滴的一声响动中睁开了。
撑起上半身看向滴滴滴不断的大门。
在门开了后,直接和门口出现的黑影对视了。
赵晓倩眼底的戒备变成茫然。
门口黑影本就有些小心的身影变成了僵硬。
几秒后赵晓倩爬起来开了沙发边的台灯,真心茫然,“你……”
赵晓倩不明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如果余怀周在京市,赵晓倩感觉还算正常。
杜杉月睡着了,偷摸的来就是了。
两家小区当初没注意。
后来看看,发现距离不算远,最起码在一个区。
可现在……
她在京市。
他在临市。
相距近三百公里。
余怀周本有点僵硬的身子松散了,抬脚进来关门换鞋,把鞋摆好。
娴熟的进厨房。
再出来端了个大碗。
拎着筷子去了对面沙发。
掀眼皮看了赵晓倩一秒。
把碗里很不符合他调性的简陋方便袋打开。
飘着红油的麻辣烫出现在赵晓倩面前。
余怀周跟着从坐在沙发上变成单膝蹲在下方。
掀眼皮再看她一眼。
解开旁边的袋子。
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里面湿漉漉切成段的油条铺在上面,撒上湿漉漉的葱花。
碗推了过来,声音硬邦邦的,“吃吧。”
这是赵晓倩和南珠还有江淮大学旁边的麻辣烫。
她有次后半夜饿了,推醒余怀周,说饿了。
那会已经凌晨三点了。
余怀周捞过手机给她点餐。
赵晓倩不愿意,说想吃麻辣烫。
余怀周有很多东西接受不了。
螺蛳粉算一个。
认为酸笋这玩意只听就不干净。
接着就是麻辣烫。
比火锅还要接受不了。
因为火锅只是俩人的筷子在一个锅里。
但是麻辣烫不是。
那是无数人的夹子夹一个盆里的菜。
在他眼中和无数人在一个锅里吃饭没区别。
虽然那夹子其实是公用的夹子。
哪怕是智障也不可能会用那个吃饭。
但就是接受不了。
他捂着她的脸朝被子里塞,让她睡觉,很渣的说睡着就不饿了。
在她闹腾了一分钟后妥协了。
开车带她跨越了半个城去大学城旁边吃凌晨三点还开门的麻辣烫。
吃的赵晓倩心满意足,嘿嘿的乐。
嘟嘟囔囔的说了很多很多句好幸福。
后来没去过了。
余怀周不去,是因为赵晓倩凌晨拉肚子了,还犟嘴说拉肚子也幸福。
余怀周气到叫骂了三天。
而赵晓倩不去是丢不起那个人。
她选的麻辣烫,余怀周一口没吃。
但她选好后,他拎着筷子去厨房一个个的翻腾着用清水洗了十几分钟,途中还嘟嘟囔囔着脏死了。
赵晓倩丢人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永远都不愿意再去。
赵晓倩垂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麻辣烫,再抬头看时钟。
凌晨三点半了。
她拎起筷子搅拌了一会,夹起油条小口的吃。
吃了很多口后,含糊的问她没看但却知道一直在盯着她的余怀周,“你知道了?”
余怀周恩了一声。
赵晓倩小口吃,“也知道是杜杉月做的?”
“恩。”
赵晓倩点点头,头也不抬,“别插手。”
余怀周没说话。
赵晓倩吃出了汗,很平静的说:“如果你插手了,以后这个门,就算是你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再让你进。”
余怀周眼圈蓦地红透了,启唇冷笑,“不想我有天再指着你鼻子骂你说你欠我的?”
赵晓倩没吱声。
余怀周接着冷笑,“你以为这次你不欠,你欠我的就还得清了吗?!”
赵晓倩还是没说话,小口吃余怀周带来的看着红油满满,让人食欲大开,但其实一丁点辣椒味都没有的麻辣烫。
这幅不说话的样子更激怒了余怀周,他突然像是一个怨妇,声音不大,但是怨气重到夺目,“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你和从前一样,谁的都不想欠,我能接受,可凭什么你能接受欠江淮的,却不愿意接受我的!我……”
赵晓倩浅浅的深吸了口气,从开始吃饭后第一次抬头看他,“你大老远开车两个多小时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掰扯欠还是不欠吗?”
她手指蜷了蜷,脸上的不耐却半点没变,“你和江淮有没有可比性,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屋里瞬间静了。
几秒后,赵晓倩丢了筷子。
抽纸把嘴擦干净。
一瞬后探长胳膊倒出一粒口香糖塞进嘴里很快并且大力的嚼了嚼。
后背靠向沙发,冷冰冰的,因为嚼着口香糖又多了点说不出的混不吝,“做不做。”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赵晓倩却还没羞辱完,歪头启唇,像她之前说的话全是废话。
她和余怀周之间,规则由不得他改动半分,但她却可以随意改动,“要做,就不要干预我金珠的事,不做,现在就给我滚蛋,永远都不许再踏进我家门,否则……”
赵晓倩抬脚架在茶几上,冷若冰霜到丝毫不惧,像她是俩人关系中的主导者,“我报警。”
这话何止是主导者啊。
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关系把控者。
因为捏着她不能动弹软肋太多的是余怀周。
而她什么能拿捏余怀周的东西都没有。
稍微半点话语激怒了余怀周。
吃亏的不会是他。
是赵晓倩。
是她当成命的金珠,还有当成命的南珠。
但她就是不惧。
把余怀周当成一个就算你打死他,他也不会对你反咬一口的狗。
余怀周的脸色涨红到极致后,从齿缝中挤出字,“你信不信!”
余怀周恼到蓬松的发似乎都要竖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赵晓倩百无聊赖的用口香糖吐出一个不算泡泡的泡泡,很无所谓也很看不进他的威胁般,轻飘道:“不信。”
她默默的想。
因为若你真的做的出来。
便不会到如今了,还克制着腔调,把声音压的很低。
就因为我从前那句——你为什么总是在吼,我真的厌烦透了你没完没了的吼。
从那后。
你就算是恼到极点,似是想杀人,也再没对我大声吼出一句。
是真的,一句都没有。
卑微到连舔狗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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