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装坚强的裴氏,眼眶通红,亲自给陆景淮上药。
“淮哥儿,到底怎么回事? 你上次答应我,再不与男人厮混!你怎能被……被锦娘抓个正着!”裴氏手都在抖,她对陆景淮倾注了无数心血,他怎能这样!!
陆景淮面色难看。
他无法解释,自己算计镜黎圣女,反被圣女所害。
也无法解释,原本想陷害陆砚书,却适得其反。
陆景淮屈辱的抓紧被褥,一语不发。
“锦娘,我已经差人去请了。你莫要担忧。”裴氏深深的叹口气,不舍得斥责儿子。
“你……你怎能不毁了陆砚书的手稿。”裴氏恨铁不成钢。
裴氏知道儿子几斤几两重。
陆奉安,曾经将她养在外头,想要吞许氏嫁妆,想要借许氏助力,却又不甘屈居许家之下。
可自从陆砚书展露天分后,陆奉安便熄了心思。
裴氏便日日督促儿子念书。
她疯狂的督促儿子。
陆景淮夜里背书到子时,一边哭一边背,依旧赶不上陆砚书。
反倒性子变得越发小家子气,不敢开口,瑟缩着抬不起头。越发被陆砚书比下去。
“你既要抄袭他的文章,便手脚做的干净些。你爹对你期望多高,你难道不知?”裴氏语气不太好。
她知道儿子抄袭陆砚书。
一直就知道。
自从陆砚书出事后,她便发现儿子房中多出许多不属于他的文章。
可随着他考取秀才,让陆奉安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她甚至还会替儿子掩饰。
“我为什么要烧手稿?”陆景淮声音漠然。
“娘,幼年时,你日日要我背书,要我压过陆砚书。我背不出来,你让我跪在雪地里背。”
“爹赞扬陆砚书,你背地里便死死掐我,掐的满身是伤。”
“怪我不争气,不能将爹留在家中。”
“我成了陆砚书的对照组,爹见了我都摇头。你骂我打我,怪我愚蠢!”
“我杀陆砚书,夺他手稿,我踩着他一步步夺去他的一切。我借着他的文章,成了天才。”
“娘,我如履薄冰,我深怕旁人拆穿我。每日装作高傲的模样,不与同窗探讨学问,不敢与人交流,我深怕露馅!娘……你呢?你日日沉浸在儿子是天才的美梦中。”
“我不敢让爹失望,不敢让你失望,我怎敢毁掉手稿?”陆景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父亲不是对我有期望,他看重的,从头至尾就是陆砚书的才华!”
“我生来不如陆砚书,家世不如陆砚书,才华不如陆砚书,他堂堂正正侯府嫡子,而我是阴沟里的蛆!靠吸他的养分而活。”
“陆砚书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还能重新站起来呢?”
“娘,我总有种感觉。冥冥之中, 上天都在帮他。他每一次绝境,都有贵人相助,凭什么啊!!”陆景淮恨呐。
明明一切顺顺当当,顺了十八年。
为何一夜之间,所有的谋划,尽数崩塌。
裴氏面色煞白,一双手死死捏紧,指骨泛着白。
“娘,我总觉得,我们不该是这样的。”陆景淮眼神恍惚,他有种深深的违和感。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到底哪里错了呢。
“自从陆朝宁出生后,一切都不同了。”裴氏抿了抿唇,说出心中的猜想。
“陆朝宁出生前,你爹心系我们,你依旧是天才,陆砚书是瘫子,陆宇祯学赌……陆政越喜欢苏芷清。所有人尽在掌控。”裴氏呢喃。
“对,是陆朝宁。”
“陆朝宁是变数。”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瞧见眼里的熊熊烈火。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光头和尚穿着僧衣推门而入,僧衣穿着歪歪扭扭,连衣带都不曾系紧。
“你怎么来了?”裴氏眼睛一瞪,慌忙关上门。
和尚摸了摸光头:“儿子被打,我还不能来瞧瞧?谁生的谁疼,陆奉安真狠心!”
陆景淮脸色陡然一垮。
“滚出去!”面上恼怒,眼中厌恶毫不掩饰。
“怎么和你爹说话呢?老子可是你亲爹!”光头男人怒啐一口。
“若不是老子,你能来陆家享福?白眼狼!真以为你是陆奉安的种啊?”
男人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
看的裴氏眼皮子直跳。
“我倒巴不得是陆奉安的种,至少他那几个种,天资不凡!”陆景淮一脸冷笑。
“狗崽子,怎么和老子说话!”光头猛地站起身。
裴氏将他拦住,神色恼怒:“你发什么疯?你若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打出去!”
见裴氏动了怒,男人才老神在在的坐下。
陆景淮面色难看,看着裴氏道:“我看你是疯了。竟敢将他带回家!”
“竟然还被祖母抓住,你怕是昏头了!”
裴氏被儿子指着鼻子骂,面上无光,当即拉着光头男人出门。
“你推我做什么?”
“我自己儿子,还不能看看?”
陆景淮神色阴鸷,为什么?
自从有了陆朝宁,一切便分崩离析,全面瓦解?
陆朝宁该死!
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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