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直到抵达忠义王府,坐在车前的福来,也没听见里头人说上哪怕一个字。
他不由得想起从前……
要知道从前,云芷、桑疆,裴煜,和他家主子坐在一起吃饭闲话时,虽偶尔斗嘴,可气氛,最是令人觉得心安舒适。
可惜,这样的日子太过短暂,一趟陇西之行后,似乎什么都变了。
他心下叹气,从车上跳下来,恭恭敬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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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不知何时等在了照壁处,瞧见人来,忙上前行礼,将人迎了进去。
福来纳闷,寻找机会后,扯了扯大桥的衣袖,小声问道:“你不是在照顾桑公子么?怎的出来了?”
大桥笑了笑,小声道:“主子一早就算到世子要来,所以,特意叫了我来。”
“哦,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他临出门时,瞧见自家主子笑得一脸狡诈来着!
大桥见他撇嘴,就知道他在心下吐槽,拿帕子掩唇笑了笑,道:“等下,我将世子带走,你带护安公主去见老王爷。”
“嗯。记下了。”
福来点了头,两人便不在多言。
很快,一行人到了分岔路口,大桥顿住脚步,行了一礼道:“世子,我家王爷许久不见您,觉得甚是想念,但眼下,王爷刚醒,身子不大好,所以,想请世子去王爷处一叙。”
裴煜神色无恙,只温笑着道:“应该的,劳烦带路。”
大桥笑盈盈地欠了欠身,又同云芷颔首行礼,这才令人往另一条路去了。
福来看的叹为观止。、
他忽然觉得,裴煜比他想的,似乎还要……
究竟是还要如何呢?福来想不出来,只苦恼地抓了抓脑袋,转头同云芷道:“公主,小的带您去老王爷那儿。”
“嗯,多谢。”
云芷微笑着颔首,听雨则行至福来身旁,一言不发地,给他塞了个东西。
福来诧异,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两个人,见云芷冲他轻轻摇头,这才将东西塞进怀里,而后,咧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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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芷原以为,此番福来寻她,是老王爷想见她,却不想,会在老王爷的住处瞧见另外一人。
那人一身流紫色长袍,身姿高大,眉眼深邃,只是,眉眼异常清冷,瞧着,俯瞰天地的神明。
他强大,冷酷,又不近人情。
周身,也似乎没有太多人气。
只一眼,云芷便想到此人是谁,可,她从前在京都,与此人没怎么见过面,如今即便是心有猜测,也不敢贸然开口。
倒是老王爷,笑呵呵地道:“不认得了吧?云丫头,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老王爷说着,招呼云芷过去,同他道:“这是咱们大皇子,谢骞,他不在京都多年,幼时也不爱出来同人打交道,你认得他,也是有的。”
云芷闻言,忙俯身行礼。
“臣女云芷,见过殿下。”
谢骞看着她,略皱了下眉头。
声音,也透着一贯的清冷。
“按道理,你该唤我一声皇兄。”
此话一出,屋内的两人,全都愣住了。
云芷不解地抬眸看向他,见谢骞眉眼一如先前的冷寒,便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可,却听他道:“再不济,你也该换我一声表兄。”
是了。
云芷是谢崇的义女,是谢崇亲封的护安公主。
无论血脉如何,她都是有封号的公主,唤谢骞一声皇兄并不为过。
而抛开这一层,她嫁给了裴煜,而裴煜的母亲正阳长公主与谢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裴煜与谢骞,自然是血亲的表兄弟。
从这方面来说,她理应唤他一声表兄。
花老王爷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愣怔了好一会儿,方才笑着道:“嗨,都是一家人,喊什么都一样。”
他说着,还不忘冲云芷使眼色。
见状,云芷忙欠了欠身,道:“皇兄好。”
自是唤什么都好,自然是唤的越亲越好。
毕竟,唤表兄,总有些瓜田李下的感觉。
“来,都做吧。”
老王爷招呼着两人落座,又亲自斟了茶,笑呵呵地道:“云丫头,你尝尝,这可是殿下从泉州带来的茶,据说,还是当地特色的。”
云芷闻言端起茶盏嗅了嗅,道:“香气浓郁芬芳,似紫罗兰香。”话落,品了一口,又道:“口感醇厚,回甘甜美,喝一口,就能感受到茶叶的醇厚和甘甜,真真是好茶。”
“对对对!就是这样!”
老王爷连声附和,拊掌笑着道:“我老头子也觉得好喝,就是不会形容!果然,还得是读过书的,才会夸!”
说完,转过身问谢骞,“殿下,你刚刚说这款茶叫啥来着?”
谢骞道:“闽饮乌龙茶。”
“对!就是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香!”
云芷笑着放下茶盏,“花爷爷说的是,听着就很香。”
见云芷附和自己,花老王爷哈哈大笑。
谢骞则是看了云芷一眼,而后,便移开了视线。
花老王爷笑过之后,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哎,真是人年纪大了,喝多了茶水,就得往外跑。”
他说的委婉,话落便招手,让一旁候着的仆从扶他起身。
云芷见状,忙起身搀扶了一把。
老王爷却是笑呵呵地道:“你先且坐着,我老头子去去就回。”
老王爷既说了这话,临走前还看了谢骞一眼,云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缓缓落座,视线落在谢骞身上,语气恭敬客气中,又透着疏离。
“不知殿下寻我,所为何事?”
谢骞抬眸看了她一眼,略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泉州靠海,百姓多靠渔业谋生,但,年前九月份,海里出现了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鱼,这种鱼,会吞食鱼虾,但,它们皮肤坚硬柔软,很难插死,且,它们虽为鱼,却晒不死,放到陆地上纵使晒上三个月,一旦遇水,也还是会死而复生。”
云芷闻言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就连脸色也白了一白。
“你说的那种鱼,是不是长着尖锐的牙齿?模样瞧着有些恐怖?”
谢骞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见过?”
“嗯。”
云芷沉沉应声,神情一时间变得凝重。
“我十一岁那年,跟随师叔祖出门游历,路上遇到了前来向她求助的好友,那人当时便是带了这种鱼过来,说的话,也同你差不多。”
谢骞神情凝重,“你可知,那人是从何处来?”
“那人从遥远的西南国度而来。”
“西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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