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何川的母亲。
宋春雪也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毕竟那是何川娘。
可是作为旁观者,这话分明是没安好心的怂恿,她都没说回来了给不给地种,给不给盖房子,这娘当的太有功利性了。
她无非是看到何川如今穿得好,兜里也有银子,便想儿子回来花他的银子罢了。
宋春雪很好奇何川的反应。
“是啊川儿,你一走就是三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呢。”何川他爹一副难过不能自已的语气,走到卖猪蹄的摊子前,“自你走后,院子里静悄悄的,我们俩种地都没奔头了。这两年我们攒了好些粮食,你回来吧,你娘说了以后会改脾气,绝对不会为难江红英。”
何川没有在猪肉摊前逗留继续往前走,语气稀疏平常。
“那回来了地算谁的,想好了哪块地分给我盖房子了吗?要出点钱给我盖院子吗?”
他父母都沉默了。
后面的孩子说小叔小叔,他要这个,他要那个,他想吃肉肉。
何川都没有理会,等着父母的回答。
“我说小川,江家不是给你钱了吗,你还缺那点钱不成?”说话的是何川的二哥。
“所以你们想要我来养老,却不给我地不给我收拾院子,我为什么要回来?”何川平静的冷笑一声,“何况再多的钱也不经花啊,我回来了盖个院子就没钱了,种地吃粮食还得看大家的脸色,我为什么要回来?”
何母气恼,“那你回来做什么,来气我是吗?”
何川依旧是那副语气,淡漠疏离,冷静自持,还带着一丝嘲弄。
“我回来就是看看你们,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不回来看看心里不踏实。而且何家也没给我多少钱,够吃够用,那些贵的小玩意儿别让我买,我自己的孩子也没舍得买这么多东西。”
何川的声音逐渐远去,“娘不是从前总念叨酒楼的饭菜吗,我带你们吃顿饭吧。”
一旁的女人喊了自家的儿子,“何浩,把东西放下,你爹又买不起!”
宋春雪本想出门转转的,但实在好奇,他们待会儿会说什么,她去了酒楼的对面,在茶罐里坐下,正好能看到何川一家在对面的厢房里吵吵嚷嚷的点菜。
何母一直在碎碎念。
“这个菜好贵啊,竟然要五十个铜板,这个鱼要一百五十个铜板,啧啧啧,太贵了,一顿饭都够盖上房了,走吧,我们还是别吃了,有这些钱还不如给我自己花。”
何川嫂子笑道,“听娘可笑不,何川有钱,一辈子就吃这么一回,你心疼那个钱做甚,不吃人家也不给你钱花,就尝尝人家有钱人吃的饭菜,以后还能跟庄子上的人吹一吹。”
“就是,来都来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人家小二连茶都倒上了,在旁边等着点菜呢,你这人太扫兴了,说走就走,脸上的肉也太厚了,我怕人笑话。”
“是啊,人家何川请得起这顿饭,我们就沾这一次的光,快坐下点菜,点家里没有的,见见世面。”
后面吵吵嚷嚷的,宋春雪听不太仔细了,只是觉得,何川也不容易,还好他拎得清。
不然她这个女婿没法要了。
宋春雪没了兴致,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唏嘘。
“哎呦何川,你怎么回来了,啥时候来的?怎么没带妻儿一起回来?”
“这是何川啊,我差点没认出来,几年没见真是大变样,来酒楼吃饭了,是有钱了吗?听说你去姜家做上门女婿了,真的假的?”
两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奚落何川。
宋春雪又坐回原处,端起茶抿了一口,从嘈杂的声音中分辨那边的动静。
“哎呀,看这衣裳精致的很,日子肯定过得不错。”油腔滑调的男子笑道,“既然如此,你二哥借我的银子你来还呗?”
“……”宋春雪听着都来气,这是什么人呐!
关键是其他人没吭声,这就是默认了呗?
呵!
何川摊上的这都是什么人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都说了是我二哥借的银子,找我二哥就是了。我当初没钱取药的时候,你怎么不把借给我二哥的钱给我。那照你这么说,我二哥家的东西也是我的东西呗?”
何川笑道,“瞧你这话说的,能把人笑死。”
宋春雪乐不可支,没想到她这女婿也有嘴毒的时候,她听着怎么这么开心啊。
“啊哈哈哈,何川这话说的有意思,我爱听,没想到你这么能说啊,我记得从前,你不是嗯就是啊,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现在倒是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你当初读书的时候鼻涕跟葱根一样,现在还有闲钱借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你……”对面的人显然开不起玩笑,咬牙切齿的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当了上门女婿,给你媳妇的爹娘当牛做马,小子,好好说话,我现在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依稀间好像能听到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
宋春雪当即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客官怎么了?没烫到吧?”
小二提着茶壶跑过来,关切不已。
“没事,”宋春雪笑着看向小二,“不知道可否劳烦小哥替我跑个腿?”
小二一愣。
宋春雪掏出一串铜板,“你们这儿有马鞭吗,给对面酒楼厢房叫何川的人送去。”
小二连连点头,“掌柜的有好几个马鞭,卖一个给您也好。”
“好,那就有劳了,剩下的都是你的跑腿钱。”
“呀,这怎么好意思,我这就去。”
说完,小二蹬蹬蹬的下楼。
这时对面传来了叮叮咣咣的声音,好像是碗碟摔在地上。
“有话好好说,何川你别动手。”
“何川,你长本事了啊,敢跟我动手……你松开!”
“何川,你现在有本事了啊,我又没让你替我还钱,着什么急啊,有钱了牙关子劲多得很,非要逞强是吧?你快松开刘哥!”
“呵,可笑!”
随后是椅子倒地的声音,互相较劲东拉西扯的动静。
不多时,扣扣扣的声音传来,宋春雪心想,她的耳力现在变好了,还是她能控制自己的耳力了?
“不知道哪位客官是何川?”
厢房里的动静停了下来。
“找我何事?”
“这是对面的客官送您的马鞭,您收好?”
何川诧异,连忙追问,“那人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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