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通‘信’
次日天才泛白，王将军就在云胤耀的注视下率领先锋军行在最前。
楚序和西竹在城墙之上注视着下方的情景，看着王将军一行人和其后方的军队那遥远的距离，不免对视。
虽不知庆国军营昨日发生了什么，但不能看出，这位将军得罪了庆皇。若非如此，今日又怎么会被派遣至亲自带领先锋军？
“放——”
“等等。”
城墙上那发号施令的将领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楚序突然打断。他微微摊手，制止那蓄势待发、已经拉了满弓的弓箭。
将领虽然不解，却也不会违抗军令。
“军师以为王将军为何会做急先锋开路？”楚序转头看向西竹，“一军将领，又非战败绝境之时，何至于此？”
西竹勾了勾唇，看着城墙下方由远及近的那队人马，“庆皇是个疯子，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楚序深以为然，微微点头。只是越来越近的王将军一行人，却不能不处理，“他与后续部队相距甚远，若要为取他性命短暂的断了支援，倒是不难。”
这话乍一听，便像是楚序想要趁机取了王将军的性命。只是西竹听罢却笑出了声，面带戏谑的看向他，“将军若想要他性命，方才就不会制止弓箭手们的动作。”
“千百箭齐发，这些做急先锋的人，自然是躲不开的。”
说话间，王将军一行人已经越发逼近城墙，其身后的军队也加快速度，没多久便缩短了和王将军等人的距离。
到了这个时候，楚序才一声令下：“放箭！”
随着其声音响起，铺天盖日的弓箭飞射而出，几乎眨眼的光景就将下方的士兵们射死好些。然饶是如此，他们依旧前仆后继。
只是不知是什么缘故，急先锋一队倒是怪异的毫发无损，且越发逼近城门。
云胤耀看着那处的情景，但因着隔得太远，且有隐天蔽日、接连不断射出的弓箭，所以他再是想要看清王将军等人的踪迹，也有心无力。
但他面色淡漠，即便看不分明，都不曾有半分在意。
“夜莺之声婉转动听，不知王某能否有幸，得以赏析！”
王将军的声音突如起来的从城墙下方传来，虽几乎湮没在兵戎相见的声响之中，但对于‘夜莺’而言，却足以让她为零星之词句而投以注意。
所以西竹垂眸，和城墙下的王将军遥遥相望。
她没有开口应答，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直到庆国后方的士兵也突破弓箭的射程开始聚集在城墙之下着手攀岩，西竹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楚序。
“王将军不能死。”
她言简意赅，但楚序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眉头微扬，“为何？”
这幅样子带着显然的明知故问，让西竹心头略微窝火。但即便这样，西竹也依旧开口，做出解释，“他有极大的可能已经被皇上策反，自己人，需得留下。”
楚序眯眼，“所以‘夜莺’是暗号？”
西竹噎住，怪异的看了楚序一眼，却没反驳，“将军既然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
谁知道这话出口之后，楚序却笑的意味深长。
“看来‘夜莺’不是暗号，而是代号。”
西竹面不改色，“我不明白将军为何曲解，但如今更重要的，是如何将王将军放进来，且不惊动庆国军队中那高坐之人。”
王将军没再关注城墙上方的两人，而是混迹在冲过来的庆国士兵之中。他不断游走，仿佛在确认什么东西。
等其在城墙之下走了大半过后，其面色黑如锅底。
这些人，大半都是他麾下的直系部队！
按理说他们是不该在这里的！
他回头眺望庆国军队中的皇帝，眼底翻涌着波涛。庆皇这是，不仅要他的性命，还要他麾下这些人的性命！
可他们有什么错！
若是按着正常布局和安排，王将军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毕竟战场之上生死难定，没有谁的命比谁更值钱和尊贵。
可偏生这不是！按着此前的布局规划，他的麾下该是从另一侧突袭，方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起到出其不意。
将他们用在正面第一波，实在浪费！
但如今——
他知道云胤耀为何如此。
他们的君主，是在害怕。害怕自己被他设计而死后，自己手下这些跟了他多年的人会生出反叛之心！所以，不顾其他，只让他们跟着自己一道做这样毫无意义的送死之举！
王将军闭了闭眼，此前摇摆不定的心彻底安定。
如果要跟着这样的帝王，哪怕此番能活着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他想到了昨晚自己副将说的话，想到了蔡将军的亲笔信件，更想到了昨夜在黑暗中见到的那几个人。
于是王将军隔着千军万马看了云胤耀一眼，而后再度重复方才那一句让西竹听得分明的话。这一次，周围好些士兵也都听的清楚，更对他投以错愕惊讶的目光。
“若为将军愿，自当应允。”
西竹缓缓回应，城墙之上的投石和箭矢也减少许多。
下方的庆国士兵明显的感受到攻势不如此前凌厉，结合方才王将军的询问，心中也浮现某个猜测的雏形。
他们眼神交汇，不约而同的也放缓自己的动作。这直接导致后来跟上的人摸不着头脑，犹豫之间选择纷纷效仿。
“皇上，前方似乎出了问题。”这一幕自然落入后方之人眼中，也被禀告到云胤耀跟前，“不知是余力不足还是别的什么，攻防趋于平缓，仿佛……”
商量好了似的。
云胤耀因为这话而微微动了动身子。他目光阴冷，攀附在报信之人身上，让那人心中发寒，背脊发凉。
“朕说了，今日定要这城墙突出一个缺口。”云墨骁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既然趋于平缓，那就加派人手，一举攻下。”
“不计伤亡！”
禀告之人的面上闪过一丝挣扎，他硬着头皮抬头看了他的帝王一眼，却只见他把玩着手中的铁链，将曾经冠宠后宫的贵妃踩在脚底。
看着她牲畜不如的模样，笑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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