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桂氏的脸色就变了,第一反应是去看老太太白氏:“弟妹,你别听这小贱——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羡慕嫉妒你呢?我是什么人弟妹是知道的,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啊——”
桂氏情急之下,一声小贱人都说了一半了,才想起不管怎么说,路蓁蓁一是乡主,二是宁平侯府的孙媳妇,这么当众骂出来,只怕白氏会恼怒。
急忙撤回了最后一个字,努力辩解着。
可大家又不是聋子,都清楚桂氏想要说什么。
不说兰氏,就是老太太白氏、大太太金氏还有二太太秦氏的脸立刻都沉了下来。
当她们是死的吗?站在宁平侯府的地盘上,骂他们家的人!
老太太白氏正要开口。
路蓁蓁先说话了,她从来就不是被骂了就忍下来的性子。
当即冷笑道:“老贱人骂谁?”
桂氏条件反射的回嘴道:“老贱人骂你!”
话刚出口,就听到几声高高低低的闷笑声。
桂氏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指着路蓁蓁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好……”
路蓁蓁嘿嘿一笑:“我知道我很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用你强调一遍!”
桂氏一时热血涌上头,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嘴里还乱七八糟的嚷着:“我要撕烂你这张烂嘴!让你胡说八道——”
旁边伺候的人,还有另外两个妯娌唬了一跳,动作十分迅速的赶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拉住了桂氏。
这要是让桂氏伤了易哥儿媳妇,只怕就不能善了了。
桂氏出师未捷身先死,年纪大了,才扑出两步,就被人给拽住了,还努力的挣扎着,手朝着路蓁蓁的方向抓挠着。
路蓁蓁看桂氏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才冲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比了个中指。
然后才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往后退了几步,钻进了兰氏的怀里,哼哼唧唧:“太太,太太救我!我好怕!她要挠我——”
兰氏心疼的一把搂住了路蓁蓁,“我的乖蓁蓁,别怕!娘在呢!有娘在呢,我看哪个敢对你动手!”
那边金氏给拉住桂氏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婆子拉住桂氏的力道就更大了些。
旁边两个妯娌一左一右的劝:“安大嫂子,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计较?易哥儿媳妇还小,还是个孩子呢!就算有什么说话失礼的地方,你作为长辈多担待担待也就是了。”
“就是啊,给弟妹们一个面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做长辈的,得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
另一个附和:“可不是,这大过年的好日子,咱们好和和气气的才好!安大嫂子,你也消消气,消消气——”
经典的中国八大原谅:来都来了、大过节的、还是孩子、为了你好、都不容易、给个面子、习惯就好、岁数大了。
这话以往桂氏劝人的时候,没少用过,当时用的时候,感觉很爽。
此刻用到了自己身上,桂氏差点没被气吐血。
尤其是路蓁蓁明明屁事没有,还装被吓到,问题是,装得一点都不像,完全是有恃无恐。
还有她比划的那个手势,虽然桂氏不懂,可却能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
努力想挣脱开那些婆子的手,却发现不仅挣不开,那些婆子下手力道更重了。
她也上了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疼。
知道这些人都指望不上,扭头去看白氏:“弟妹,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们欺负我这个老嫂子?”
老太太白氏神色动了一下,叹了口气,看向路蓁蓁:“易哥儿媳妇啊,你那桂堂祖母年纪大了,咱们不跟她一般计较,俗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
路蓁蓁头虽然埋在兰氏的怀里,听了这话,中气十足的回了一句:“凭啥我忍?”
老太太白氏被噎了一下,顿了顿,又道:“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咋不退?”路蓁蓁没惯着。
金氏和秦氏拼命的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老太太无语的看了两个儿媳妇一眼,看向桂氏,摊摊手:“安大嫂子,你看我劝过了,她不听啊!这小孩子家家的气性大,不肯轻易低头!要不,你作为长辈,你先退一步?”
桂氏的脸一下子又青又紫,憋了好半天,终于愤恨的看了老太太白氏一眼:“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伙的!这是拿我当猴耍呢是吧?行!你们侯府高门大户的,我们穷家小户高攀不起!你们这侯府锦绣地,我们可不敢多呆了!”
“放手!我们回家去!”
金氏给了那几个婆子又丢了个眼色。
那几个婆子也就十分默契的松了手。
桂氏黑着脸,将自家的两个吓得直哆嗦的两个女孩子一扯,就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
金氏在后面忙吩咐:“堂伯母要回家去,你们快伺候着,别让她老人家崴了脚。”
刚要跨过门槛的桂氏本来走的稳当的,听了这话,脚下一歪,差点真崴了脚。
路蓁蓁也从兰氏的怀里探出头来,冲着桂氏的背影道:“堂祖母可慢些走!今天可是除夕,没能给您敬杯酒,就送您两句祝福吧!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慢走不送哈——”
桂氏羞愤不已,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瑞萱堂里,桂氏一走,这气氛也有些尴尬起来。
尤其是剩下的那两个妯娌和带过来的女孩子,更是浑身的不自在。
还是路蓁蓁打破了沉默:“老祖宗,我前儿个寻了一个好话本子,特意请了说书的娘子学会了,老祖宗和两位叔祖母也赏脸听一听?”
老太太白氏最爱这种热闹不过,这几年过年也没个什么新鲜意趣,正觉得无聊呢。
听到这话,连忙道:“那还快让人来说上两段我们听听。”
路蓁蓁回头吩咐了两句,没一会子,就有两个打扮整齐的说书娘子进来请安。
当即在堂下摆了案桌,两人坐下,就开始说起来。
说得不是别的,却是那本西游记。
才说了两三段,满瑞萱堂的人就听住了。
一时,屋里鸦雀不闻,就只有说书娘子的声音回响。
外头伺候的丫头们,也都竖起耳朵,挤在窗户边,门边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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