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真阳郡主被搀扶走之前,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许清宜感觉应该不是吃坏肚子那么简单。
那就是吃了加料的东西。
许清宜垂眸,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炖盅,稍加琢磨,便隐约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非是真阳郡主指使临哥儿,给自己的汤里加料。
结果临哥儿反水,将料加在了真阳郡主的汤里。
许清宜的第一反应是,临哥儿到底是自己的好大儿,任凭真阳郡主威逼利诱,也没有被权势富贵迷了眼。
她拍拍胸口。
这母子情分算是经住考验了。
其次,好大儿真是心黑手狠兼大胆啊,就不怕真阳郡主事后找他算账!
另一边,谢淮安这个王府郡马,正在席上与人推杯换盏。
忽闻郡主有事找自己,看嬷嬷的样子还挺着急忙慌,便起身跟着嬷嬷匆匆而去。
进了郡主的闺房。
谢淮安便被脸庞红扑扑的郡主,扑过来缠住。
他吓了一跳,忙道:“郡主,你这是……”
“我中了药。”真阳郡主气喘吁吁,一边扯着谢淮安的衣领,拼尽最后一丝理智说道:“你是我夫君,你来帮我解药!”
谢淮安惊讶,好端端的,郡主怎么会在自家的宴会上中药?
“快点!”真阳郡主催道。
这药伤身,越早宣泄出来越好。
“可是……”谢淮安深爱着杜缙云,闻言面露迟疑,便提议道:“郡主,不能请大夫吗?”
“不能,这药拖不得……!”真阳郡主不解,自己都不在乎了,谢淮安竟还拒绝。
难道是为他的爱妾守身吗?
为了自己的小命,真阳郡主别无他法,只好豁出去蛊惑道:“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嫡子吗?”
谢淮安眼眸一眯,不错,拥有一个嫡子,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不容错过。
可是杜缙云那边,谢淮安又有些心疼,缙云为他牺牲太多了。
一时他还是有些犹豫的。
“谢淮安,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我?”真阳郡主怨毒地看着他:“好好好,那你就等着吧。”
“不,郡主别误会,没有这回事。”谢淮安清醒过来,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若是为此事得罪了真阳郡主,后果不堪设想。
倒不如趁机生下嫡子。
为了大局着想,杜缙云应该会理解他的无奈。
*
今天的宴会,比各位想象中结束得要早。似乎是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肃王妃无心继续宴客。
的确是出了事,还是大事,许清宜暗想,期间一直提心吊胆,害怕王府一声令下,将临哥儿捉拿起来。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撒泼打滚的台词她都想好了,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不能让王府的人拿下临哥儿。
好在宴会顺利结束。
大抵是真阳郡主还在忙碌中,未能腾出手来收拾临哥儿。
许清宜走到外面,遇到站在人群中全须全尾的临哥儿,这才松了口气。
临哥儿也看到了许清宜,见对方安然无恙,他也放下心。
因为他不在现场,不知道女客那边具体是什么动静。
若是真阳郡主当场发难,也是不好说的。
所幸许清宜没事。
由于当前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母子二人只是遥遥交汇了一下眼神。
在回府的马车上,侯夫人可惜道:“我还想和王妃娘娘多说几句呢,也不知王府出了什么事,让王妃娘娘看起来如此心不在焉。”
许清宜心事重重,无心和侯夫人抬杠,便附和道:“是啊,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淮安也真是的,竟然在岳家吃醉了酒,看来要明日才能回家了。”侯夫人嘴上埋怨,心里却乐开了花。
今儿个瞧着,肃王夫妻俩对谢淮安的印象不错,并未怪罪谢淮安失态,还仔细安排了厢房给姑爷休息。
“正好郡主也留在娘家,明日他们小两口一起回来。”
“是啊,正好。”许清宜依旧心不在焉。
回到侯府,她便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
临哥儿也紧随其后,默契地来到书房。
看到许清宜也在,似乎毫不意外,喊道:“母亲。”然后便垂下眼眸,闭嘴等着挨骂。
似乎临哥儿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太鲁莽。
“临哥儿,你成功了。”许清宜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甚至脸上还带着欣然的笑容。
嗯,许清宜装的,比起喜,还是惊更多。
但她不能一上来就泼冷水,这种家长太讨厌了。
抛开惊吓不谈,难道就没有惊喜吗?
还是有的,所以要着重先讲一下,她对临哥儿如江水滔滔一发不可收拾的佩服。
然后才说:“同时也把母亲吓坏了,生怕你被王府拿住。”
她抚了抚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临哥儿万万没想到,许清宜竟然不骂自己。
惊讶在他眼中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平静,淡淡道:“我见有机会下手,就想试试。”
真阳郡主说那是迷幻丹时,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打算。
顿时他很生气。
这比直接要人命还要恶毒,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所以他一时冲动,就下手了。
“是我的错,我太冒进了。”想到真阳郡主之后会发难,临哥儿心底也是有些忌惮的。
“你自己会反省就好,母亲就不说你了。”许清宜叹了口气,约莫也猜出了临哥儿这么冲动的原因。
无非是真阳郡主的手段太脏了。
这不仅折辱了她,也折辱了临哥儿他爹。
想到后面要应付的局面,许清宜打起精神安抚:“无妨,回头我和你表姑说明情况,叫她出出主意。”
“让母亲劳心了。”睫毛在临哥儿脸上投下两片阴影,声音听起来很低落。
“放心,明着她肯定不敢怎么样,最多暗地里给咱们使使绊子罢了。”许清宜道,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的筹码,继续安慰老大:“等她回来,我便先告她一状,若是她敢动你一根毫毛,我闹不死她。”
许清宜没有开玩笑,敢动她的长子,就等于动了她的大动脉。
她怎么也要给真阳郡主一点颜色看看。
“好。”临哥儿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倒是不怕,只是担心连累大家。
见他兴致不高,许清宜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温和道:“累了一天,好好歇歇吧,剩下的事交给母亲,不必担心。”
说着,她起身也要走了。
大半天没着家,要去看看小黏包珩哥儿。
“母亲,今日的鱼胶汤好喝吗?”许清宜从身边走过去时,临哥儿忽然心血来潮地问。
许清宜一愣,说道:“哪有鱼胶汤,你给我端的不是鸽子汤吗?”
这孩子,竟然还有心思讨论中午吃过的席?
她好笑,便认真回道:“这玩意儿有股腥味,怎么处理都有,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叫厨房单独给你炖,我就不喝了。”
闻言,临哥儿脸色古怪,连忙拒绝道:“母亲不用麻烦,我也不喜欢。”
然后赶紧转身去里屋休息,免得许清宜逼他吃肉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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