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望去,看到齐岳严正揪着陆光仪的衣领子,冷酷的面容带着愤怒与杀气。
陆光仪有着明显的惧意,可又碍于在人前的面子,不认输。
只能色厉内荏地叫道:“我关不关心大舅哥与齐将军你没关系吧?再说了,我人都来了,怎么就不关心他了?”
齐岳严揪着他的衣襟,气得脸色铁青:“你关心?关心到来了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拉着个女子出去兴师问罪?”
陆光仪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是我的家事,和齐将军你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才是真正地踩到了齐岳严的痛处。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愤怒的是什么。
可更让人愤怒的是,他无法正大光明地质问,只能冠冕堂皇地找这样的理由。
那种不能光明正大保护卫浅溪的憋闷,让他从战上厮杀出来的厉气更加强烈,光只是瞪着陆光仪,已经吓得他腿软了。
“你……齐将军未免管……管得太宽了。”
不能堂堂正正宣之于口的爱意,几乎快要逼疯齐岳严。
他死死地揪着陆光仪,眼中的恨意早就将他凌迟。
陆光仪心中恼怒,却又莫名不解,他不过是没去看一眼大舅哥,值当他这么愤怒?
那周子规与卫无渊好得都要穿一条裤子了,也不见他如此愤怒。
卫浅溪看到两人吵起来,便想过去。
苏辛夷却在这时拉住了她,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看向周子规:“周公子,能麻烦您把陆光仪先弄走吗?”
这个时候卫浅溪不适合出面,如果让陆光仪现在发觉她与齐岳严有交集,原书中的情况说不定就会重演。
卫浅溪可以不要他,但却绝对不能让端靖侯府泼一身脏水。
卫浅溪何其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她与齐岳严之间清清白白,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端靖侯府和陆光仪更不会这样认为。
一旦让陆光仪觉得她与齐岳严之间有什么,端靖侯府为了自己就会疯狂地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脏没关系,她的哥哥和齐岳严却要一同受到牵连。
她感激地朝苏辛夷点了点头,再朝周子规福下了身:“麻烦周公子了。”
周子规点头:“嗯,放心。”
他点点头,朝着前面起冲突的两人走了过去。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齐岳严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但瞪着陆光仪的目光仍有杀气。
陆光仪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没敢再吱声,和周子规点了点头,就朝着苏辛夷她们这边过来了。
“辛夷,你先随我回去吧。”他过来欲拉苏辛夷。
苏辛夷却退了一步避开:“我和表嫂一起回去。”
陆光仪看了卫浅溪一眼,此时他眼中有些怨怼,刚才他因她哥哥难刁难,她却只在一旁看着。
“浅溪,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反正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还尚存一丝理智,苏辛夷真想一脚把他踹飞。
而卫浅溪早就已在懒得在他身上用任何一种情绪了,她淡淡地说:“哥哥伤势未定,还请夫君通融,今晚我留下来,以便照顾哥哥。”
说完,她拍拍苏辛夷:“辛夷,你别担心我,先回去吧。”
她冲她眨了眨眼,暗示她不要坚持。
苏辛夷目光朝着草屋看了一眼,她也想亲眼看着他醒过来,亲耳确定他没事。
可就同齐岳严一样,他们都没有那个立场。
但好在,现在她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表嫂,卫大人是为救我和周小姐受伤,若是人醒来,请你务必马上通知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今日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陆光仪在后面欲言又止,但看周子规和齐岳严都回来了,他到底是没敢再开口。
只是拉住苏辛夷,对卫浅溪说:“你便安心照顾兄长吧,我回去会帮你说明情况的。”
说着,就要拉着苏辛夷离开。
他现在有些怕齐岳严,始终感觉对方在瞪视着自己。
卫浅溪却突然叫住苏辛夷,将一件衣服披到了她身上:“秋日天凉,表妹别冻着了。”
那是一件薄披风,瞬间将苏辛身上的泥土,还有隐约可见的小腿遮得严严实实。
苏辛夷冲她感激地点点头,视线再次往草屋内看去。
此时,大夫似乎已将他背后残留的木刺挑了出来,正在上药。
他被人扶着,双目紧闭,早就不醒人世。
没有血色的脸孔看起来就如同一块洁白无瑕的冷玉。
嘴唇已不再发红,而是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霜,再也看不出哪里像车厘子了。
可是心里面那种莫名的悸动却未有停歇。
他,为什么那么固执地不晕倒呢?
*
苏辛夷回去的路上一直很沉默。
开始时,陆光仪觉得这和当初他从江南把她接回侯府时是一样的。
她因为刚刚丧亲,所以难过,整个人柔弱又消沉。
可渐渐的,他发现并不一样。
此时的苏辛夷,只是沉默,如同一块沉寂的冰,再也没有当初那种需要人安慰的那种柔弱。
原本,他骑着马,半路却突然让小厮在车外牵着马,自己上了马车。
“辛夷,你和卫无渊……”
“你觉得荒郊野岭,我和一个半死的人,还有第三者在场,会怎么样?”
苏辛夷抬眼看向他,带着淡淡的嘲弄。
陆光仪被她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苏辛夷冷淡没有情绪的脸,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种隐隐的兴奋感觉。
如果说以前柔弱的苏辛夷想让人保护,此时的她,便是更想让人征服。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和他在一起,他受伤了,你没事吧?”
苏辛夷此时脑中全是满身是血的卫无渊,那种被牵着神经的感觉,她极其陌生。
她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陆光仪。
陆光仪被她看得有些别扭,不由低头打量自己:“我怎么了吗?”
苏辛夷:“听表嫂说,表哥与她相遇的方式很特别,当时你们遇到危险,是表哥拼了命的救她,当时表哥怎么想的?”
陆光仪愣住,一时间他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在女人面前,他永远比在官场上面对自己的上官还要谨慎。
苏辛夷的问题让他斟酌了好一会儿,他才选择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答案。
“我身为男子,保护女子不是应该的吗?这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准则。”
说完,他微微挺了挺胸。
可苏辛夷看着他的眼神却凉淡无比,隐隐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那今日表嫂吓成那样,怎么不见表哥安慰她半句?”
陆光仪语结,张嘴半天,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那当然是我担心你,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苏辛夷笑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问这个男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蠢。
“表哥,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她将披风收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陆光仪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紧紧闭上的眼睛彻底堵住了嘴。
*
尹丹月拿着几本账本,走进了正院。
杨氏见她正午膳的时候过来,有些惊讶。
“婆婆,今日我要账的时候,发现锦绣坊的账本好像有些问题,我也不敢确定,所以特来向您请教一下。”
杨氏放下筷子,不由正色:“是何问题?”
赶着午膳的时间过来,想来问题应该是不小了。
尹丹月将其中一本账本摊开,指着上面一几笔账:“这是一年多前的账本,我看锦绣坊的丝线都是从‘千丝阁’进货的,可在七八个月前,这进货的渠道好像改了,这价格好像是便宜了不少,但丝线的质量却不敢保证,我是想问问婆婆,当初换渠道的时候,您对这家铺子可有了解,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此时,杨氏看着账本,目光却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那时是老大媳妇在管着铺子,她没将这件事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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