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走就是内城了,队伍停了下来,刘承珪对韩清说道:“你等众人先去驿馆歇息,官家召见你时候,我会派人寻你。”
韩清等人按照路振给的条子东打听西问,找到了封亭驿,缴纳了手续腰牌等,办理了入住。一帮人住在这国家招待所,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新奇的不得了。
第二天中午,韩清与众人一起去外面走走,熟悉一下这汴京城,走过龙津桥南才发现迷了路,东绕西绕蒙头转向,做斥候的本事在这密集的人群中也发挥失常,走到了朱雀门附近时候,找了个当地人给做向导,才从迷了路的街巷纵横钻了出来。
等众人终于摸到太常寺,皆在外面附近继续闲逛,不敢走远了,铺子太多,看着看着感觉谁家都一个模样。韩清则是进了太常寺大门,递上门贴求见这里的太常博士。
过了一会儿被门子领进去。太常寺的太常博士路振正在点茶,老头儿看见韩清进来笑呵呵的说道:“小鬼头终于来这汴京了,感觉怎样啊?和北地大有不同吧?”
“是大有不同,这汴京城满大街的男人好多都头上插花,哈哈哈,真好玩。”
“此乃是礼仪!凡圣节庆寿、立春入贺、闻喜赐宴,人人皆戴宫花。”说罢之后,路振用勺挑上一定量的茶末放入面前的茶盏,然后往茶盏里注入沸水,眼看着那茶末变成浓膏状。
紧接着路振执壶往茶盏点水,另一只手用茶筅旋转打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泡沫。
韩清像个白痴一样伸着脖子看着路振的点茶,他知道这点茶术在宋朝是极为高雅的,日本人把这点茶学会之后,回去弄了个茶道。但是还要玩的更是花哨,一帮人在茶室里喝茶之前,要有个女子手拿着湿热的毛巾张开,在茶室里来回走动,意味着把脏空气赶出去。
他曾经出差去过日本几次,被人家邀请者去了茶道,看到女人拿着湿毛巾来回走的时候,他还很好奇这是在干嘛。
现在看到路振点茶术,心里一个劲的狂呼:“日本人啊日本人,我站在你们引以为傲的的茶道源头了,我给你们找到了你们这点茶术的爷爷的太爷爷的祖爷爷的八辈祖宗了!!”
“韩清,你可是和那刘大方一道来的汴京城?”
“是啊,和他一道来的,路上也谈到不少京师的趣事和掌故。”
“哼!”路振像是从鼻子里冒出十分不屑的声音:“少和这样的人来往,不过你也没多少机会和这种人走动。”
“路太常为何如此憎恶呢?”
“投机取巧、迎合帝意、挑拨离间、嫁祸于人!哼!这种人如是走得近了些,小心你被戴上鬼头巾”
“鬼头巾?”这又是个啥?
“罢了,不提这人。过几日官家召你,你可知所为何事?”
要说为何进京面见官家,韩清也是一头雾水,甚至有点忐忑,出使辽国当庭做的那怪诗,是不是惹怒谁了?
“真个不知啊,或许是那诗做的别具一格?”
不提还好,一提这诗立刻让老头火冒三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凭这首诗,无论是何功过,就可以定你得罪!我做为使臣出使契丹,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大宋,当着众人说人家老娘不是人,真若是有人寻你的不是,你难逃干系!哼!”
“路太常说的极是!我以后会注意言行!”
把老头吓个半死,看来气儿还没舒缓过来呢。
“你那嚼芝麻的梅花鹿后面带出的言论很是有一番道理,让官家十分欣慰,所以看看你真才实学。那些治国道理你是如何得知的,你给我说过你没读过四书五经论语等书,这些道理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时和那党项人辩论的急了些,顺口就说出来的。”韩清没办法告诉路振自己前世设计游戏剧情时候,看了一些《资治通鉴》。
“你临机应变能力很好,到时候官家和你问话,你自己答对吧。”
韩清和路振又聊了一些宫廷里注意事项,喝了一些茶就告辞退出了。
出门时候正是下午,众位兄弟一起逛了逛汴京街市,又是让众人一番感叹,行人如织,酒肆都出都是。一帮人找了个馆子,点了些菜品,店家一个劲儿的推荐招牌菜,韩清看着五花八门的菜名,就给众人一人点了一只“滴酥鲍螺”。
这滴酥鲍螺是一种花式点心,用奶油制成。把牛奶倒进缸里,自然发酵,煮成奶渣,使劲搅拌,分离出奶油,搀上蜂蜜,搀上糖,凝结以后,挤到盘子上,一边挤,一边旋转,一枚枚小点心横空出世,底下圆,上头尖,螺纹一圈又一圈,这就是酥油鲍螺,又叫做滴酥鲍螺。
宋人管牡蛎叫鲍鱼,所以他们才把那些状如牡蛎或螺蛳的奶油小点心叫做滴酥鲍螺。
老板在旁边吹嘘:“诸位好生尝尝俺这酥油鲍螺,吃了牙老重生,抽胎换骨,眼见稀奇物,胜活十年人!”
“上头纹溜就像螺狮儿一般。沃肺融心,实上方之佳味。”吴老四吃了半只之后感叹道。
“韩医证怎么没吃?”吴老四见众人都在吃,唯独韩清只是看看,眼前的滴酥鲍螺动也没动。
“刚才的血羹、粉羹我都吃了不少,吃不下了。”说完把眼前的滴酥鲍螺推给了吴老四。
其实韩清点了这个滴酥鲍螺主要是好奇,因为在《金瓶梅》里有过介绍,所以想看看宋人的滴酥到底是啥玩意,看明白了是奶油制品之后,他就兴趣不大了,前世吃这玩意吃了太多了。
众人吃完韩清结账,居然一百六十文。吃完继续逛着街,这汴京城内各处都有酒肆,门前扎着欢楼,欢楼内走廊上很多女子在坐着闲聊,大多数都是浓妆艳抹,随时随地等待为赴酒席的宾客表演歌舞。
“老姜!老姜子!这边!”张原看见姜庄子正在街边站着,就冲他叫喊,姜庄子看到众人都在,高兴地跑过来和众人打招呼。
“彭元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陈冰问他。
那日和刘承珪分开之后,众人住进了封亭驿,而彭元出身只是个白身,于是只能和姜庄子以及随从住进了邸店。
邸店是一种既能住宿又能寄存货物的旅店,设有专门存放货物的仓库,有的还设有马厩和存放车辆的地方。这类邸店多设在城郊和临近河道码头的地方。
彭元住了一晚上,早晨就搬到城内相国寺东的“熙熙楼”,既然来了这的汴京,就要好好看看这繁花美景。
“彭老板正在会帐,那不是出来了嘛!”姜庄子说道。
彭元来到众人跟前招呼一下,然后神秘兮兮的和韩清悄声说道:“今天我整整吃了一天的饭,去了十几家酒楼。每次只点一份菜,顺便看看菜单。”
“有何收获?”韩清问。
“收获不小!咱们那菜肴在这里真大有行市!煎炒烹炸的菜肴在这里只是樊楼和状元楼才有。而且价格贵了至少四倍以上!我看了那菜单,这类菜只有在大的酒楼才有,而且是招牌菜。樊楼、任店和状元楼各个做法大有不同。”
“有何想法?”
“来这汴京城开酒楼,咱那菜肴绝对是大赚特赚!”
“可有计划?”
“唉!一切都好说,就是这租金实在是奇高啊!”彭元邹着眉说道。
“彭元,这里的底价租金高,可是这里的物价也是奇高啊,我们刚才和韩医证一起随便吃了点就快三贯钱。比起武遂城那可是高了太多了。”张原在旁边说道。
“是,物价确实比咱武遂城高很多。毕竟这是咱大宋的都城,”彭元苦笑着说道:“但这里的地价真的是寸土寸金啊。而且酒楼里都是用银器,好大的手笔啊!”
“这汴京城人丁那也是武遂城的多少倍了。我观那酒楼,总是有客人进进出出的不间歇,广元楼生意都是在晌午和晚上才火爆。”吴老四说道。
“嗯!无论如何,广元楼生意一定开到汴京城,否则真是对不起韩东家传授的手艺!”彭元一脸的坚定。
众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在街上看着风景,走到一瓦舍勾栏处,看到围着一圈人,就走上前去。
张原挤进人群,看了一会儿出来告诉众人,里面表演的是杂拌。众人都是看新鲜,就纷纷挤进去看个端详。
杂拌就是杂剧的散段,一般都是情节比较简单,主要是逗人乐为主,里面主要负责表演的人模仿着各地口音。此时表演者模仿着山东口音问路,碰到了河北地方的人,中间插卡打诨笑声不断。
“南来北往的客官,诸位吃饱喝足,敬请留步,来我这里且听听夫妻夜话,我乃周小俏,今儿个给诸位学学那夫妻间夜里的话语”一个穿着色黄色短衫的俏丽小娘站在场中央向众人招呼。
周围的听众一听新节目这是要上荤段子了,一个个都驻足围了上来。韩清等人听了也是好奇不已,看看这夫妻夜话怎么个谈。刚才说个普通的杂剧,看的人还不多,这一说夫妻的事儿,围上来好大一群。
“看来这荤段子一直是人们的最爱啊,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韩清看着众人围观的表情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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