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也不得不佩服庞立兴和伍定钟,他们不愧是名将,带出来的兵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伤亡率达到这种程度,硬是没有内溃,当真是难得。
邱桓淡淡道:“既然陛下让节帅过来总揽军政大权,想必节帅必有良策了,还请节帅说出来,打开局面吧。”
“邱桓!”
伍定钟沉声道:“封忠武侯为帅,乃陛下旨意,你身为军人,应当无条件支持才对,不要说话夹枪带棒的,把朝堂之上阴阳怪气那一套权术,带到军中来。”
都是老将军了,伍定钟当然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邱桓则是哼道:“伍将军,不是我邱桓要玩什么权术,而是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的问题。”
“敌强我弱,敌众我寡,防线不断出现缺口,眼看着都要守不住了,他作为抗虏大元帅,是不是该想办法?”
“难道要把五军营也埋在这里?兵打完了,神京该怎么办?”
庞立兴道:“战争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步步为营的,节帅初来乍到,还需要时间熟悉情况。”
周元摆了摆手,道:“别吵了,没有意义。”
“邱桓,此次本帅不想与你为难,只因一点,就是你现在依旧在山海关作战,没有做逃兵。”
“否则,天子剑早就把你的头砍下来了。”
话音刚落,外边士兵已经大喊了起来。
“鞑子退了!鞑子退了!”
“他们逃了!赢了!我们守住了!”
外边的欢呼声,让烽火台内的几人松了口气。
邱桓嘴硬道:“我这颗头也没打算要了,若你能打败东虏,把我头砍下来当夜壶都成!”
他也是军人,虽然与周元向来不对付,但还是清楚山海关失守的可怕后果。
周元笑了笑,道:“为什么会没有突破口?说说你们的看法。”
伍定钟道:“实力差距悬殊,我们只能固守城墙,无法主动进攻,在战争中也处于被动局面。”
“这种情况下,对方怎么打,我们就只能怎么接,实在没什么法子啊。”
庞立兴道:“此前我们也想过主动出击,甚至尝试过,但在地面上的攻杀,我们差的更多,打开城门杀出去,只会自取灭亡。”
周元摆了摆手,道:“别老是把目光放在山海关这片战场上,战争的本质是政治,从战场上无法破局,就从政治上找破局点。”
三个将军面面相觑,都是懵的。
周元道:“很简单,伍将军,现在你就是努尔哈赤,你站在东虏的角度去想,这一战该怎么打?”
伍定钟咬牙道:“站在他的角度想,当然好打,力量高于对方这么多,总有一天会打下来的。”
“迟迟没有发动总攻,纯粹是想保留更多的战斗力,以便拿下神京和更多的土地。”
“他知道我们拖不起。”
周元笑道:“我们为什么拖不起?”
伍定钟苦涩道:“我们没钱,国库空虚,军费都是到处想方设法凑的,这里每多打一日,国库就紧张一分。”
“距离秋赋还早得很,我们的士兵要不断拿钱才行,否则在这种局面下,很难稳定军心,单是这一点,就卡死我们了。”
“我甚至猜测,努尔哈赤打算再与我们耗两个月,耗到我们筋疲力尽,彻底绝望,才发动总攻。”
“这样,他便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我们。”
周元点了点头,道:“说得好,这就是努尔哈赤的想法,这就是他的政治。”
“你还忽略了一点,他病了,时日无多,打算培养接班人了。”
“要镇住八旗贝勒,必须要军功,必须要威望,他要让自己的儿子脱颖而出,镇住更多的人,获取更多的威望,那么也有必要拉长战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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