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可能最终不是陛下的对手,但因为元气大伤,京营难以重振,东虏可能会直接打下神京。”
“照理说,今年的大晋本该是——东虏占据神京,韩拓、程平称霸江南,张白龙割据中原,西南土司占据四川和贵州。”
“天下分崩离析,军阀割据,蒙古南侵,迎来真正的乱世。”
庄玄素脸色惨白,仔细一想周元的话,便心中发寒。
周元咬牙道:“因为我力挽狂澜,才硬生生保住了江南、中原和神京,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我们无法拖住时代的进程,两年的努力,不可能抹平百年的积弊。”
“所以土司依旧爆发了叛乱,所以蒙古依旧南侵,所以东虏还是虎视眈眈。”
“幸好中原和两江被我们保住了,神京的内部敌对势力被我们清除了,否则我们会更难办。”
庄玄素颤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大晋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周元道:“有!整饬与振兴盐务,一条鞭法的实施和摊丁入亩的改革,可以最大程度上化解矛盾,这是根本之法。”
“只需要两年,大晋就能焕然一新,可惜啊,对手一点时间都不给我们。”
“他们极度渴望分食大晋这个垂垂老矣的巨人,他们想要割据天下,想要创造属于自己团体的传奇。”
“这是大晋百年积弊的结果,也是王朝末期必须要渡的劫,若是渡过了,则是百废俱兴,天下迎来生机,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庄玄素道:“若是…渡不过呢?”
周元淡淡道:“若是渡不过…陛下可能会吊死在皇宫后山上,以命殉国,留下千古骂名。”
“而我,则将乘坐战列舰,带着五军营最精锐的将士,带着我的家人亲朋,前往东番岛,度过余生。”
庄玄素脸色变得惨白,连忙抓住了周元的手,激动道:“不要!周元!我不要那样的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天下还是这么难!”
“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天下,突然到处都在造反啊!”
周元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并非一句空话,百姓过得猪狗不如,这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吗?一旦时机成熟,这些矛盾自然就会彻底爆发。”
庄玄素看向周元,颤声道:“周元,帮一帮陛下吧,我知道你可以的。”
周元摇头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没有人敢说可以决定未来。”
“你可以!”
庄玄素大声道:“从我遇到你那一天起,你就什么事都能做到,虽然很多时候我总是对你不假辞色,但我心中是很崇拜你的,我只是怕你反!”
“周元,你一定能帮陛下的。”
周元看向她,目光沉静,缓缓道:“你到现在还依旧认为,我是在帮陛下吗?”
庄玄素愣住了。
周元道:“我从来没有帮她,或许在客观的角度看来,所有人都认为我在效忠于她。”
“但从我主观上的角度来讲,从临安府立下大志那一刻起,我至始至终,效忠的都是这片古老的土地,效忠的是这片土地上无数的百姓。”
“我和你们不一样!”
“驱使我向前的,是塑造我灵魂的千古文明!”
“是顺天行道、武周灭商!”
“是奋六世之余烈,灭六国而一统。”
“是寇可往,我亦可往!”
“是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是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的遗憾!”
“是万邦来朝、万国臣服的盛唐辉煌。”
“是靖康耻中那跨越时空的痛哭,是崖山脚下数万人的绝望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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