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口中,伸手去拿果汁杯时,瞥了眼主位方向。
几名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交谈甚欢,邹言的唇角也漾着淡淡地笑意,十分融入的样子。
她垂下眼睑,又切了块牛肉,塞进嘴里。
这顿午餐,吃得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和惬意。
吃完,是自由活动时间。
大部分人相约着在城堡内部转转,剩下的一小部分,鼓起勇气去找巴维尔讨论学术了。
姜海吟哪里都没去,她站在三楼的窗户前,静静地吹着微风。
斜下方的阳台上,两位同样矜贵却气质迥异的男人,正在进行私下闲聊。
她听不见谈话的内容,但能看见对方的一举一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威士忌杯,微微摇晃了两圈,像是在聆听冰球撞击的声音,随后送到唇边,抬起下颌。
喉结滚动,放下时,满满一杯酒,减少了三分之一。
另一只手夹着燃到一半的烟,屈指轻轻一弹,烟灰随风飞扬,猩红的火苗若隐若现。
薄唇微抿,深吸了一口,那张清冷的侧颜顿时氤氲在了袅袅白烟中。
再想到,刚刚在用餐时,看见的标准化式客套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姜海吟真的很怀疑,其实邹言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或哥哥。
还是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直到她离开,他们都没有再碰面。
广场上,大巴车缓缓驶远。
邹言微皱着眉,抽完最后一口,摁灭了烟头。
“再见。”
“等等。”麦尔叫住了他,“说实话,我真是挺感动的。”
他顿住脚步,偏过头,淡漠的眼神中浮起一丝疑惑。
“我问过路斯了,你并没有找过他们,这么多家族里,你偏偏选择了与我合作。”
“如果找别人,你或许可以剩下至少一半的运费,添在利润点上。”
“但你没有。”
“虽然你没提,但我明白,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是多么的可贵。”
“再说今天,你不远万里赶来,不仅和我去听了巴维尔叔叔的讲座,还愿意一起用午餐,席间,也给足了我面子,现在,还站在这里,陪我喝酒聊天……哈哈!”
麦尔拍着腿,大笑了两声:“哦言,你真的改变了很多,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太可爱了……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很乐意跟你交朋友。”
“并且,我要为我过去说的话道歉,你一点也不弱,你现在看上去……man极了!”
他特意挥舞了下拳头,以表示自己的认真及强烈认同。
可对方非但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眼底的神色反而更加冷漠了。
“帮我捎句话,给你的父亲。”邹言淡淡道。
“什么?”
“改立继承人,趁现在还来得及。”
“……”
晚十点,姜海吟照例给儿子讲了故事,掖好被子,俯身亲了口脸颊。
关灯前,邹林臻忽然道:“妈妈,要不,我跟你一起睡吧。”
“嗯?怎么了?”
她以为小男孩是有什么心事要说,谁知对方一本正经地板起小脸,道:“万一遇到坏人,我能保护你。”
姜海吟扑哧一声笑了:“安心睡,我已经加强了安保措施,坏人是进不来的。”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
“都让你看见,那坏人不也知道了吗?别胡思乱想了,乖乖睡觉才能长好身体,晚安。”
“……晚安。”
回到卧室,她先整理了一下杂物,把一些散乱的物件统统摆到了壁柜顶端。
收拾好了,才拿上换洗衣物,进了浴间。
今天她没有泡澡,十五分钟后敷着面膜走出。
靠坐在床头,将笔记进行二次整理,揭掉面膜,洗干净脸,又做完日常的护肤工作。
大约十一点,按掉壁灯,拉高被子进入了梦乡。
天气越来越暖,外面隐约传来虫鸣和猫猫狗狗的叫声。
还是那扇窗户,一只手伸进来,稍微一用力,便被抬了起来。
男人熟练地翻身落地,轻巧得几乎听不见一点响动。
他丝毫没有因为女人均匀的呼吸声而放松警惕,一举一动更加地小心谨慎。
这次,他没用嗅瓶,而是拿出滴剂,缓缓送入对方口中。
女人不自觉地吞咽了下,下一秒,陷入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昏迷中。
邹言轻轻拨开脸颊上的发丝,俯身亲吻白皙地耳廓,喃喃道:“别怕,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第二天早上,七点。
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坚持不懈,一遍又一遍。
直到,把昏睡中的人,彻底吵醒。
姜海吟扶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按掉手机闹铃。
她先是检查了下全身,觉得除了双腿和胸口有轻微地酸痛外,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及异样的感受。
下了床,掀开被子,又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她站在床边,闭了闭眼,转身走向壁柜。
踩在矮凳上,拿开顶层的杂物,露出一只小巧的摄像机。
机器仍在运转中,闪烁的红灯被事先贴住了。
她取出存储卡,插进电脑里,点开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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