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凌眼尾微挑,唇角漾着几分柔和笑意,也不多说什么,顺从地起身过来,旋身坐在塌边。
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但偏偏脸上表情懒散得很,一双桃花眼眼尾微挑,带着笑意看人时眸光亮晶晶地闪着,叫人压根移不开目光。
季安宁举着药,对上他闪烁的眸光后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似乎在心底挣扎了一会,她最后才决定抬手拉下卫青凌肩上的衣服。
小心翼翼拉下这带着余温的布料,季安宁一眼便看见了隐隐泛着些红色的白纱布。
尽管经过御医的处理,也用了最好的药材,但伤口沾了毒,没这么轻易就能恢复好,过了好几天,仍然还会时不时地渗出血来,反反复复地折磨人。
虽然与前几日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但陡然看过去,季安宁下意识地心中一紧。
翻卷的伤口在纱布的掩盖之下延伸到胸膛,季安宁小心翼翼地将纱布取下,生怕不小心扯到面前人的伤口,她一边取,一边试探着看卫青凌的脸色。
不料后者表情全无变化,唇角从始至终都漾着一抹浅笑,季安宁看过来时,目光就这么直冲冲地撞去他深邃的黑色眼眸之中。
神色太过温柔,季安宁一时有些恍惚,桌上烛光跳跃闪烁,忽明忽暗的营帐之内,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她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垂眸,掩饰一般地重新看向伤口,耳边是分明一下跳得比一下重的心跳声。
两人隔得很近,呼吸莫名地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刹那,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空中盘桓不定。
季安宁垂着头,手下动作莫名加快了很多,卫青凌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红透了的耳朵根,倏地笑了一声。
动作牵动伤口,季安宁的手猛地停住。
“夫人这是害羞了?”
循声看上来,她一眼便看见卫青凌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眸光,顿时有些气恼。
唇角微勾,她强挑眉哼了一声,道:“某些人还是先管管自己身上的伤吧。”
她拿起纱布从卫青凌背后缠了一圈,没有像原先那般刻意控制力道,卫青凌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疼得下意识到吸了一口凉气。
见状,季安宁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唇角微扬笑了笑,三两下将纱布裹好,拉起他的衣服。
“卫将军,言多必失,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惹恼了别人,最后这苦头还得自己吃。”
女子尾音微扬,声音清亮,话中还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说完后,她便利落地拍了拍手,端起旁边装着换下纱布的铜盆出去。
卫青凌也不气不恼,唇角噙着丝笑目送着她离开,半晌才慢吞吞地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感受着纱布上留下来的温度,不知怎么,他蓦地就笑出声来。
前些日子一直在沙场拼杀,睁开眼睛后看见得只有无穷无尽的厮杀和鲜血,只有这抹素色出现在这儿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宁。
夜已深了,哨塔上还燃着火把,阵阵烟雾飘向空中,寂静的夜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风声吹得四周树叶沙沙作响,旁边的士兵警惕地上前朝着四周望去。
居高临下的视角他隐约看见地面上正在迅速移动的队伍。
心头一震,几乎是瞬间,他转身飞奔下了哨塔,直冲进军营。
营帐中烛火未熄,卫青凌坐在桌边翻着兵书,正准备翻开下一页时,他动作猛然顿住。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卫将军!”
紧接着,副将满脸急色地掀开帐门快步走进来:“敌军夜袭,来势汹汹,该如何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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