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看慕绾绾,面不改色,连眉心都未皱一下。
他哪里知道,慕绾绾见过比地牢更恶劣的环境。
地牢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哪怕让她在这里住一晚,她都能呼呼大睡。
“长公主,库部司郎中,就住在这一间。”
杨承恩从狱卒手中接过钥匙,亲自将牢房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
便是库部司郎中,奄奄一息的脸庞。
他随意趴在又脏又臭的稻草上,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空气中,隐约还带着一股糊味。
慕绾绾眼睛一眯,从石韫玉手中接过药箱。
幸好,临走前,她将药箱带上了。
“长公主,你若是给他治了伤,郡王随时都能找个理由,到皇上跟前,参你一本。”石韫玉一把握住药箱,低低警告。
“笑话,本公主乃是大梁长公主,会怕一个小小的郡王?”慕绾绾冷笑一声,“他能找理由到父皇跟前参我一本,我就不能到父皇跟前告他滥用私刑?要知道,滥用私刑一旦成立,最严重那可是死罪。”
石韫玉看着慕绾绾眼中熊熊冒着的火光。
握紧药箱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看着她不顾自己身上的华服,蹲在地上,打开药箱,迅速投入救人的举动。
石韫玉眼神颤了颤。
这一刻。
他终于明白,皇上为何对慕绾绾信任又纵容,甚至给了她,连太子都没有权力。
慕绾绾,她值得。
她的到来,说不定真能给现在腐败的大梁官场,带来一个全新的局面。
库部司郎中伤的很重。
腰下至大腿的位置,几乎被打的血肉模糊。
身上各处,还有被铁饼烙过的痕迹。
比他厉害的人,慕绾绾也见过,但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生气过。
石韫玉走上来,打量一下库部司郎中身上的伤势,扭头看着杨承恩冷冷道:“讯杖,大头径四分五厘,小头减如笞杖之数,以荆条为之,臀腿受。为何他腰上,身上都有伤?”
杨承恩一愣,立马跪地:“郡王是单独审问他的,根本不让微臣在场。”
“你不在场?”
慕绾绾听纳闷了:“你现在不是代廷尉卿吗?他审问犯人,你为什么不在场吗?万一他反手将锅甩到你头上,借此机会正好除掉你,那你要怎么办?”
杨承恩一愣,完全就没想过这茬:“微臣不敢呐,三法司一向是郡王说了算,即便是当初的廷尉卿,只要郡王不说,他也不敢陪同。”
这话,听的慕绾绾更来火了:“三法司那是秉公执法的地方,不是他慕炀滥用私刑,谋私王法之地!”
“慕绾绾,你不好好在你的凤鸾宫待着,来我廷尉府做什么?”
慕炀走进来的一瞬间,刚好听到慕绾绾在骂他。
他一向不待见慕绾绾,瞬间暴怒不止。
慕绾绾一愣,看着缓缓走进来的慕炀,扭头看向杨承恩:“你去给他通风报信了?”
“没有,微臣没有,微臣什么都不知道。”杨承恩双膝一软,直接跪地,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廷尉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慕炀,库部司郎中的罪,都没查明,你就急于用私刑,你想干什么?”慕绾绾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她就不信,慕炀敢动自己一根汗毛,“毁尸灭迹?慕炀,你胆子也太大了。”
慕炀每次见到胖成一头猪的慕绾绾,都要恶心个三天。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慕绾绾,面如芙蓉、身形纤瘦,双眸似水,此刻却带着汹涌而出的怒火,似乎要将慕炀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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