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就是这个道理!
秦枫的这话,说到了众人心坎里,同时更加奇怪,这秦大人明明啥都知道,为什么还会觉得马兆科的这个想法“不错”?
这个问题,马兆科自己也的确回答不了。
花钱花稻米,让别人来帮忙修房?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换位思考,要是让句容县的百姓听到这种事,那也是要炸锅的!
唉!所以,是我胡思乱想了么?
“马县令,不要灰心。”秦枫微笑道:“这事情,仓促之间无法完成,是因为你很难打破思维惯性,在现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修建房屋,那就是自己家的事,若是修建大的房屋,那就是亲戚朋友一起帮忙的事,几乎没听过还需要花钱的。”
“所以,你要多想,多琢磨你们句容县若是给人修房屋,能带来哪些不一样的东西,这才是你们的核心竞争力,这才是你们有可能收钱的原因。否则,花了钱之后的结果,跟没花一样,甚至还不如,那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马兆科额头上冷汗涔涔,这会儿连忙点头道:“是!大人所言极是!”
秦枫说的话,他并没有完全理解,但也算是勉强触碰到了一点灵光,觉得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说不定还真是一条金光大道。
“马县令,做这句容县令,有多少年了?”秦枫话锋一转,悠悠问道。
“启禀知府大人,已经快二十年了!”马兆科的语调中有一丝苦涩,既然入了仕途,谁不想着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但那实在太难了,每一步都难比登天,像秦枫这样一两年就能迈一个大步的,只怕古往今来也极少有。
“这两年的卷宗我看过了。”秦枫淡淡道:“句容县的刑名钱谷、百姓教化、军事管理,各个方面都算是井井有条,可见马县令用心了。若是你能把修房子这件事,真的弄出眉目,可以让整个应天府的气象焕然一新,那就算是大功一件,本官可以亲自为你写一封表功的奏折,或许在马县令致仕之前,还能往前挪上一步半步。”
啊!
霎时间,马兆科大喜过望,呼地一下站起身来,恨不得对着秦枫纳头便拜。
这是他梦寐以求了二十年的机会啊!
现在,竟然好像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了?
必须要按照大人说的,好好研究,细心琢磨!
这次!哪怕把棺材本全都拿出来,贴钱给老百姓修屋,那也是值得的!
只可惜……自己的棺材本也并不多,算下来也修不了几间,要像秦大人说的那样,让整个应天府的气象都焕然一新,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砸锅卖铁也凑不到那么多钱。
咳!
我明明是要跟人家收钱的,怎么想着想着,自己先没信心了,反而想要往里搭钱,这肯定不是大人的本意!
马兆科激动万分,脸色涨得通红,哪怕坐下来了,也还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连饭都不吃了,跑回句容县,就算点灯熬油拼了命,也要把这个事情进行到底!
这……这样也行?
升官发财,谁不想啊!
有了马兆科的例子,虽然还只是落在口头上的,但还是让其他几位县令,纷纷心动。
这次,可不是秦枫亲传弟子的缘故了。
那徐鼎臣,要在六合县搞起一个工场,就能获得赋税减免的好事。
而马兆科呢,带着一伙人盖盖房子,不但能收钱,甚至还能升官?
这,这些有什么难的?
我们也行啊!
其实很多时候,人并不是缺乏想象力,也不是没有能力,只不过思想被禁锢住了,或者是没有动力去做事和思考。
现在,秦枫把这个沉甸甸的动力,摆在每个人面前。
一时间,群情激奋!
“秦大人!”郭恒毕竟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第一个反应过来,飞快说道:“我溧阳县自古以来,特产棉花!当地有许多小作坊小工场,将棉花纺织成纱,然后做成衣服,还有的人家会在布料上印染花纹,让做出来的衣服更好看……下官想着,能不能由县衙牵头,把这些纺织小工坊组织起来,或许……能解决老百姓穿衣的问题……”
“好!”
秦枫欣慰地露出笑容。
至此,才算是终于上路了。
其实应天府之大,能拥有百万之众,又是京城所在之地,各种资源都是不缺的,人才更是如同一块块埋在地里的金子一样,只待你去挖掘。
溧阳县盛产棉花,正可以因地制宜。
这个想法,秦枫去考察溧阳县的时候,早就曾经有过,现在这位新任的溧阳县令郭恒,自己给说了出来,那就很好。
“可以去做!”秦枫鼓励道:“年轻人,就应该锐意进取,可不要跟那些老家伙似的,只知道因循守旧,守着陈旧的摊子过日子,那日子越过越穷,而你自己做到底也就是个县令了。”
“是!”郭恒资历很浅,没想到也能得到知府大人如此肯定,比喝多了酒还陶醉,望着秦枫,满眼都是崇拜的神色。
“秦大人!我溧水县,有一种小吃,很受欢迎……”
“大人!我江宁县虽然没什么特产,但百姓最能吃苦耐劳,您能不能再指点指点,有什么路是适合我们的?”
“知府大人!我上元县……我上元县唯知府大人马首是瞻,您要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思路打开了,有的人当场就有了灵感,有的人则怎么都想不出来,急得抓心挠肝,只好拍胸脯表忠心,虽然没有想法,但态度总得有,不然让大人不高兴,哪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呵……
秦枫就笑。
身为应天知府,应天府的风土人情,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的了。
事实上,哪个县适合发展哪方面的特色,秦枫也早就心中有数,但若是搞一言堂,一方面气氛不好,另一方面也无法把这些县令们的动力激发出来,要是什么事情都得知府自己操心,最后的下场只能是活活累死。
其实这些县令,除了新来的郭恒、赵大同、徐鼎臣之外,其他诸如鲁岩这样的老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毛病,甚至有人暗藏的问题,比已经解决掉的孙不甚、丛重,都还要严重得多。
但水至清则无鱼,秦枫不能把所有人都赶走,所有活都自己干。
知人善任,既往不咎,把这些不同性格不同经历的县令,都好好培养起来,应天府的局面,才会越来越好。
“诸位,都不必太过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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