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文赋从褚龙的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剥好后递到胡和静面前:“吃个橘子吧。”
她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又将头撇向窗外的夜色了。
“我知道你是县长的秘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我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房文赋轻轻将橘子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
“我不跟你聊案子的事,聊聊别的行吗?”房文赋把手机扔在一边,“放心,我不会有任何录音。就单纯聊聊天。”
胡和静没有接话。
“就聊聊你吧。你和陈建关系不一般吧。”
胡和静沉默。
“然后跟盘胜西关系也不一般吧。”
还是沉默。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陈建和盘胜西在你心里到底占据着什么位置呢?或者说,哪个更值得你托付?”
依旧是沉默,只是胡和静的双手不自觉缠在了一起。
“单纯从人品来说呢,陈建已经进去了,很腐败。盘胜西作为常务副县长,应该是更值得托付的。他这个人也比较不错,挺老实本分的,没听说有什么脏事,比陈建还是靠谱些……”
“呵呵。”胡和静忽然冷笑了一声。
房文赋心中一喜,激将有效。
“怎么?我说的不对?事实摆在眼前。盘胜西在位置上好好的,陈建也说不出他的问题。那不就是没问题嘛。要真能把盘胜西拉下马,好歹也能算个立功,判得轻点。”
胡和静扭过头来,盯着房文赋,讽刺道:“就你这水平,居然也是县长秘书?”
“喂,别搞人身攻击嘛。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差远了。那是陈建不想说而已,盘胜西,呵呵,你很了解他吗?那他吗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胡和静说着激动起来,胸脯一起一伏的。
“别激动。”房文赋不失时宜的将橘子递到她面前,这回胡和静没有拒绝,接了过去,“你这个评价,很吓人呐。他比陈建更恶劣?那为什么陈建不供出他呢?给自己争取宽大处理不好吗?”
“他就是一个傻子!”胡和静气愤道,“我跟他说过了,要为自己多考虑,他不肯听啊!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脑子里居然都是那些狗屁道义,说什么盘胜西对他有恩,没有盘胜西,就没有他的镇长位置。说什么反正出不去了,多判少判意义不大,要是把盘胜西供出来,将来出来也被人看不起。简直就是一只蠢猪!少判一些年,早点出来还年轻力壮,还能重新开始,真想把牢底坐穿啊。他也不想想,他出事后,盘胜西可曾有帮他说过半句话。为了这种禽兽,真不值得。”
房文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真没想到,陈建还有这么仗义的一面,让人佩服。那我知道了,你更托付的是陈建,而不是褚龙说的,想攀上盘胜西这颗大树。”
胡和静喝下了那杯热水:“谁想跟盘胜西攀关系啊,他就是一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阴险小人。两年前要不是他的破事被发现了,褚龙又怎么会杀……”
关键信息的时候,胡和静理智回归,闭嘴了。
房文赋暗道一声可惜,也不去急着追问,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那聊聊你和陈建吧。我听说有段时间他在闹离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想跟你在一起吧。”
见房文赋没有在意自己说漏嘴,胡和静松了口气,也逐渐放松了警惕心理,觉得房文赋确实不是冲着什么案子来的。
“他在你们眼中是个腐败分子,可在我眼里,是个好男人。我知道,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花瓶,一个不检点的残花败柳。我原本以为,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一个德性。脱了裤子兽性大发,穿上裤子嫌弃要命。但陈建不一样,他没有嫌弃我,反而很多时候非常心疼我,甚至为了我跟褚龙吵过几次,要我辞职。”胡和静忽然惨笑了一下,“说实话,他就一个镇长,要不是这番真情,我根本看不上他。相比于你们那些个官员,我觉得他哪怕是个腐败分子,也比你们更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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