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堂主说,不如用地名命名,就叫‘南湾俱乐部’。我觉得名字好听,但万堂主和刘堂主不太满意……”
颜楚筠猛然看向她。
“怎么了?”程三娘不太理解她的变脸。
“这个地方,叫南湾吗?”颜楚筠问。
她不开车,方向感不太好,况且也不算熟悉宜城郊外的地名。
“是啊。怎么了?”程三娘不解。
颜楚筠脸色微微变了变。
颜楚筠一听到地名,就想起了往事。
再过几年,这里会开一个南湾码头,是宜城通往杭城最方便的水运路线。
颜楚筠有次去杭城办事,就是走南湾码头乘坐渡轮。
渡轮经过一处,有旅客谈论远处一块高地上残破的建筑,夸夸其谈:“青帮的楼,当年花费巨资建的,还没落成就塌了地基。楼全毁了。”
乘坐渡轮百无聊赖,颜楚筠也望过去,听旅客讲趣闻。
那人似乎有点青帮背景,说起来煞有其事:“那场暴风雨,你们还记得吗?摧树倒屋,受灾严重。”
颜楚筠也记得。
那次的暴风雨,是海上的风浪引起的,很严重,宜城水患成灾。
往年入了秋,都没那么大的雨。
颜楚筠记得,却没太过于关注,因为她的孩子姜至霄出疹子,发烧。
不到一岁的孩子生病,颜楚筠的心里只能装下他,一门心思护着孩子。当了母亲后,她一遇到孩子的事情就焦虑,没日没夜照顾着。
她听说很多药铺受灾,药材都泡水了,地势低洼的街道,水深及半腰,好几日才退下去。
姜公馆的地理位置偏高,只原本就破旧的房屋塌了半面墙;后花园没什么大树,损失有限。
颜楚筠的药铺卖掉了,陪嫁的地不是种水稻,她个人几乎没什么损失。只记得那场暴风雨里,孩子发烧。
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室内到处漏雨,她抱着孩子,一颗心都揉碎了。
旅客们谈论那场风暴雨,说是宜城最近三十年最大的一场雨,很多秋粮都被水淹了,来年早上闹了饥荒。
还好大少帅弄来了赈灾粮,又亲自监督发下去,没有造成大规模的饿死惨剧。
第二年的灾荒,颜楚筠也有印象。那段日子的确是紧巴巴的,姜公馆一日只吃两顿饭,其中一顿是杂粮。
苦了好几个月,直到夏季新粮上市,才能正常吃饱。
——这栋楼,程三娘他们预备花巨资建的楼,会毁于一场三十年不遇的台风雨。
海水咆哮,把高地的地基都毁掉了。
楼太高,宜城除了万锦饭店还没这样的高楼,工匠们对筑地基的经验不够,估计还是照城里二层楼的地基打的。
楼太高了,对地面影响颇大,加上罕见的大风暴雨,楼就毁了。
不仅仅楼毁了,整个高地都塌陷一块。
维护它、重整它,又是一大笔钱,不管是青帮还是军政府,都用不上这块地,就放着任由其荒废。
颜楚筠后来还去了一次杭城,也是在南湾码头坐轮渡,看到那废墟还在。
她快要忘记了这件事。
“程姐姐,这栋楼会塌!”颜楚筠握住了程三娘的手,有点发抖,“我先回去了,有事找我姆妈。”
程三娘错愕:“什么?”
“即将会有一场暴风雨,楼会塌。盖楼的钱扔水里就算了,不要再加大投入。”颜楚筠道。
程三娘:“……”
她微微蹙眉看着颜楚筠,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颜楚筠只是道:“先回城,我有很急的事!”
程三娘没再说什么,让司机调头回去。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程三娘的情绪也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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