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姝:“每日如此。”
“你肯吃这个苦。”颜楚筠说。
张南姝:“我是要考个文凭的,可能出国几年。等这边事情一了,就去念三年书。”
又说,“将来要当家立计,没有学识难以服众。往后的日子,越来越辛苦了,快活也就是这么几年。”
颜楚筠笑了笑。
张南姝功课快要做完了,喊乳娘准备宵夜,她和颜楚筠一起吃。
颜楚筠吃了宵夜,胃里饱饱的,沾枕又睡着了,直到翌日才醒。
夫人昨晚把盛柔贞接了回来。
张南姝和颜楚筠去那边吃早饭,盛柔贞也在。
她脸蜡黄,形容憔悴。烫得焦黄的头发,也不再时髦,看上去很凌乱粗糙。
她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般。
颜楚筠看到她这样,没说话;张南姝也没俏皮,不想激怒她。
夫人气色也不善,姗姗来迟;督军也来了,同样一脸烦躁。
饭桌上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碗著相碰的轻响。
吃了饭,颜楚筠等人从餐厅离开。
盛柔贞走在她们身后,突然喊了颜楚筠:“姐姐。”
颜楚筠驻足。
盛柔贞几步上前,低声跟她说:“姐姐,我想单独和你说句话。”
张南姝见状,便道:“我先回去了,先生等着上课。你们慢慢聊。”
她往回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盛柔贞:“她这个人,看似很聪明,脑子也不算灵光。她遣走我,难道猪猪就不告诉我吗?”
盛柔贞这么做,除了得罪人,几乎没什么用处。
盛柔贞留下颜楚筠说话。
“……姐姐,你觉得郭家的刺杀,是谁主使的?”盛柔贞没有寒暄,直接问她。
颜楚筠:“我对郭家不太熟。”
盛柔贞那双水杏眸中,闪过一点恼火。
她许是觉得颜楚筠撒谎,或者颜楚筠愚蠢。
郭袁不止一次针对颜楚筠了,颜楚筠怎会没防备?
“姐姐,咱们俩之间没过节,我也是认真和你商议这件事。”盛柔贞的恼意敛去,她神色中添了一抹哀伤。
她楚楚可怜,又说,“景叔鸿受了伤,胳膊被打穿了,伤了筋。那只手可能以后用不上力。郭家和西府走得近,也许他们愿意和解,但我不想这么放过。
姐姐,你如果有什么想法,能否指教我一二?我原本想请教姆妈,可她这几日太忙了,当时又不在场……”
颜楚筠认真听着。
“柔贞,我的确不了解郭家。郭师长不喜欢我,但他只要一日是督军的下属,就不会暗中对我下手,我没必要去提防他。”颜楚筠说。
颜楚筠需要提防的人太多,郭师长排不上号。
一个人风光了,很多人因妒而生恨,这很正常。颜楚筠知道自己爬得太快太高,很多人妒恨她。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忌惮。
比如说郭袁,他若敢暗中对颜楚筠下手,伤的不是颜楚筠,而是郭袁与督军的情谊。因为颜楚筠是督军的义女。
郭袁为什么扶持西府?西府也是督军的家人,督军也想西府的儿子们成才,希望有人指点、帮衬。
郭袁为西府做的任何事,都是“忠诚督军”。
在“忠诚督军”这个大的框架之下,郭袁每次表达对颜楚筠的不满,都必须是当着督军的面。
当面的任何话,都只是他的立场、他的野心。
上位者不怕下属的野心在明处,更不怕下属立场清晰。
左右摇摆的墙头草,才叫督军厌恶。
颜楚筠是顽石的话,位高权重又被默许帮衬西府的郭袁,则是价值连城的玉。
稍有脑子,郭袁都不会私下里去碰撞颜楚筠。赢了得不到好处、输了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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