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养殖户跟冯连才谈笑了一会,心中的气早已消了大半,这时见段文胜年轻俊朗,心里就有几分好感,又见他和蔼热情,便也改变了态度,平心静气地诉说了起来。
段文胜拿出个本子,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并不是插话详细询问一些细节,在完了养殖户的意见后,很诚恳地说道:“你们反应的情况很重要,但是目前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这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了解,在这里,我要感谢你们对农林局工作的支持和监督,同时也请你们放心,我回头一定好好地查一查,等把情况完全了解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如果有违规操作,我们绝不姑息!”
几个养殖户面面相觑,段文胜的诚恳的表情和语气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王忠明最先反应了过来:“段局长,就怕等你了解完情况,这生米也做成熟饭了。”
段文胜微微一笑:“请各位老乡放心,我一定用最短的时间把事情搞清楚,然后给你们一个交代,另外,我也想请求你们能稍稍耐心一点,毕竟了解的过程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好不好?”
刘大力心里早就怕得不得了,这时听段文胜这样说,忙望望王忠明,喏喏地说道:“既然段局长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王忠明见内部阵营出现了分化,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无益了,便站起身冲段文胜点点头:“那我们就回去等段局长的消息,两天够不够?我们大后天再来!”
段文胜连忙也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请各位放心,我一定尽快,不会各位失望的。”
四个养殖户点点头,从办公室出来,又去跟冯连才道了别,然后下楼走了。
送走了养殖户,段文胜心里有些发愁,拖一时可以,但总拖下去不是办法,到底该从哪个角度卡标准才能把这三家卡掉呢?
在文件堆里找出那份项目文件,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可是一直看到快下班,也没理出个头绪,叹了口气,望望窗外,不由想起了萧何吏,如果他在,或许会有办法。
就在段文胜的叹气想到萧何吏的时候,任永书开会回来正在上楼,他的心里也正在想着萧何吏,下午的发生的事太令人气愤了,几个人居然都站在一边看热闹,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如果萧何吏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安抚住这些养殖户的。
任永书一回到办公室,立刻就把段文胜叫了过去。
段文胜先汇报了下午他劝退养殖户的情况,然后面有难色地说如果想从法律法规上做通养殖户的思想工作有些困难。
任永书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这时正好发在段文胜的身上,啪的一拍桌子:“你是做什么吃的?萧何吏名单你是怎么调的?为什么一下子就换了四个?啊?”
段文胜脸上有些难看,自从参加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被领导这样当面的批评。
“我告诉你文胜,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你一定给我处理好!”任永书心里发恨,有些恨自己,但更多地是恨段文胜,五个场子,如果按自己的想法只调一家的话,肯定不会出这么大乱子。
段文胜没说话,但心里也有些不服气,虽然他确实是调了三家,但你任永书也硬塞进来一家啊,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责任全变成他的了呢!
“回去拿个办法,每天给我汇报一次进度!”任永书心情极其不悦,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段文胜脸色也不好看,也没说话,站起来径直走了。
任永书坐在屋里,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但他没有开灯,静静地坐在桌前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事,越想越窝囊,工作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下班的时候,冯连才推门进来了,看到屋里黑乎乎一片,知道任永书心情不好,便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没着急说话,先掏出一支烟点上,静静地吸了两口,这才慢慢地说道:“局机关缺年轻人了。”
“嗯?”任永书抬起头看看冯连才,其实不用别人说,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是三年前出现这种事,乔玉莹绝不会如此被动,有陆春辉,有段文胜,有萧何吏,有陈玉麒,哪个不是像小老虎一般!
“任局长,下午我给何吏打了电话,我感觉,何吏其实并不舍得走,他对农林局,对任局长您,还是很有感情的。”冯连才缓缓低低地说道。
“唉,说心里话,我也不想他走。”任永书叹了口气,灰暗的心情加上这种昏暗环境,他禁不住有些真情流露,“冯局长,何吏是你的老兵了,你劝劝他吧。”
“行,我去找他。”冯连才站了起来,望望任永书说道:“我就说让他来解决这个事行不?”
任永书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如果让萧何吏来解决,他一定会主张重新上报名单,犹豫了一下,含糊地说道:“这件事先让文胜处理处理看看吧。”
“哦,那行,我走了任局长。”冯连才点点头,转身走了。
* * *
晚上,冯连才跟萧何吏在一家小酒馆里,桌上放着几个已经喝空了酒瓶。
萧何吏脸色微醺,低头不语。
冯连才苦口婆心地劝着,从大的就业形势到在农林局的发展前景,不厌其烦地给萧何吏分析着。
萧何吏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笑意:“冯局长,谢谢你!在离开时能得到挽留,我知足了,也没有遗憾了。” 说完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不过,我或许真的不适合在政府单位干了。”
“为什么?”冯连才笑着问道。
萧何吏垂下头,低声说道:“性格不行。”
冯连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何吏,说真的,你能这样做,我真没有想到,我从心里佩服你。”
萧何吏抬眼诧异地看了冯连才一眼,却见他一脸认真,忙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这人呐,太方了不行,太圆了也不行,太死了不行,太活了也不行。”冯连才很感慨地说道:“人们都说这做人要外圆内方嘛,何吏,你说是外圆难呢,还是内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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