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笑道,“舒痕膏是贡品,效果自是不必说,薇儿的脸用过后,才一夜,脸上的伤疤就淡了不少。”
谢薇的脸本来伤的就不严重,当时看着触目惊心,其实伤的很浅,现在有了舒痕膏,只消用上五六日,伤疤就能淡个七七八八,再敷些胭脂水粉,只要不凑近看,连伤疤都看不出来。
比起受伤,更多的还是受惊,不止被蛇惊吓,还有摔出去,差点刺瞎眼睛的恐惧。
谢薇也连做了两天的噩梦,只是没有谢柔那么严重。
老夫人拨弄着手里的佛珠道,“这回她们几个实在受惊不轻,等她们都恢复了,一起去大昭寺上个香祈福。”
“我也正有此打算,”三太太附和道。
苏棠小坐了会儿,就起身告退。
这边苏棠刚出松鹤堂,那边走过来一丫鬟,手里拿着一张大红描金帖子往这边走,苏棠无意瞥到一眼,只觉得那帖子样式精美,不知道是谁府上送来的,是用了心的。
送帖子的丫鬟路过苏棠的时候,福身行了一礼,然后就快步进了松鹤堂。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丫鬟上前道,“老夫人,文国公府派人送了请帖来,邀请府上少爷姑娘去参加文国公府举办的文会宴。”
老夫人用茶盏盖拨弄茶盏,笑道,“今年的文会宴怎么办的这么早?”
四太太消息灵通道,“听说文国公府四姑娘定了亲,盛夏时候出阁,许是怕到时候忙不开,提前办了吧,正好这时候天还没那么热。”
真到盛夏办,不说吃喝用度了,只一个消暑用冰就耗费不菲,四太太觉得为节省开支提前的可能性更大。
三太太则问道,“文会宴哪天办?”
她怕文会宴举办的时候,谢薇的脸还没有恢复,文会宴是京都才子佳人的盛会,三太太想尽快把自己一双儿女的亲事定下来,尤其是她儿子的,哪怕被王爷罚在祠堂跪了一夜,膝盖都跪出淤青了,也还是不老实,得尽快娶个少奶奶回来管着他,省得允儿管不住自己给她捅出篓子来。
虽说世家子弟很早身边就放了人,教他人事,但三太太不希望儿子过早接触女色,怕会影响说情,结果她拦着不让,却被谢柏庭给带歪了,想起这事,三太太就恼的牙根痒痒。
丫鬟没看请帖,不知道是哪天,老夫人把茶盏放下,笑道,“把请帖拿给我看看。”
丫鬟连忙把帖子送上,老夫人一打开,一封信顺着老夫人的膝盖滑到了精致的牡丹地毯上。
再说苏棠,走到花园,突然眼皮一阵乱跳,还是寓意有灾的右眼,跳的她心慌不安,本来还打算在花园赏会儿花的她,哪还有心思逗留啊,带着半夏就回了静墨轩。
只是人回了,眼皮跳个没歇,苏棠回屋给自己倒了盏茶,还没入口呢,一穿着鹅黄色裙裳的丫鬟就出现在了珠帘外,禀告道,“大少奶奶,老夫人派丫鬟来传话,让你去松鹤堂一趟。”
苏棠被眼皮跳的够烦了,一听说老夫人找她,更没来由的烦躁,她才从松鹤堂回来好么,一口茶都喝进口,又叫她去,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找她去不可的啊?
苏棠不想去,偏不去又不行,直觉告诉她这回她眼皮乱跳和老夫人找她有关。
喝了口茶,苏棠就起了身,带着半夏去松鹤堂。
才走到松鹤堂附近,苏棠就知道自己感觉没错了,从松鹤堂出来的丫鬟看她的眼神和以往大不相同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甚至还带了几分鄙夷。
那眼神把苏棠都看笑了,她好歹也是靖南王府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大少奶奶,竟然被几个丫鬟给鄙夷了?
她强忍耐心进了松鹤院,又进屋,绕过屏风就看到了坐在罗汉榻上的老夫人。
走的时候老夫人笑容满面,这会儿别提满面笑容了,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一丝好脸色,那眼神冷的人骨头发冷,像是只穿了件单衣走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
老夫人没好脸色,其她几位太太则一脸看热闹,不,更像是迫不及待要审问她的神情。
她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要被她们审问?
苏棠沉稳着脚步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行礼,屋子里的人都佩服她了,一屋子人没一个好脸色,大少奶奶还能这么从容不迫,换个人只怕早吓的双腿发软了。
见苏棠一脸淡定,老夫人更是火冒三丈,把小几上那封已经拆开的信丢苏棠脸上,“我靖南王府真是瞎了眼,娶你过门!”
苏棠眉心一紧。
那封信飘落到她脚边,她弯腰捡起来,即便苏棠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她才扫了一眼信,就差点把她恶心吐。
吾爱棠儿……
她活了两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叫过,恶心巴拉的,她还得逼自己耐心往下看。
苏棠以为这是封败坏她清誉的情书,看到最后才知道她天真了,这是情书,更是一封勒索信。
这信出自一个来自清州的男子,在信里阐述对她矢志不渝的爱,恨自己门第不显,苏棠弃旧爱择高门,他一路从清州寻来,如今已心灰意冷,只想将两人的过往藏于心底,写这封信给她是想找她要点回乡的路费。
要的不多。
一万两。
看到最后,苏棠恶心至极,反倒笑出了声,笑的老夫人额头青筋暴起,“你还有脸笑?!”
苏棠连忙绷紧了脸,“我也不想笑的,实在是憋不住了。”
见老夫人眸底覆盖着寒冰,苏棠强忍着道,“清州距离京都虽然远,但一万两路费够他雇百八十人的仪仗队,一路敲锣打鼓的送他还乡了。”
这待遇,比考上了状元还要风光几分了。
老夫人怒拍桌子,“事关我靖南王府名声,你就这么轻浮吗?!”
苏棠脸上强忍的笑意一收,道,“父王手握重兵,威名赫赫,嫁进来前,我想靖南王府其他人肯定好相处,不会辱没了他的威名,但今儿这封信,倒真叫我开了眼了。”
“一封来历不明的勒索信,败坏我名声,毁我清誉,靖南王府不想着把人揪出来,却先找我发难!”
这些人一个个想把她除之后快,竟迫切的连靖南王府名声都不顾了,也不愿意错过任何把她踩进泥潭的机会。
这么迫不及待,苏棠看到了背后对她的忌惮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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