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清冉一直在瞪苏小北,但苏小北人泡在浴桶里,她也就能看到一颗脑袋,所以也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可这混蛋说的什么话,让她靠近点看?
谁要看他了?!
林清冉理都没理苏小北,开门走了。
她也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空桌那儿等,等了足足一刻钟,等小伙计把泡澡水倒掉,她才回屋,彼时苏小北人已经躺床上,且睡觉了。
竟然睡的这么快。
林清冉都无话可说了。
身边跟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算是女子,也不该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吧,就不怕她趁着他在睡梦中给他一刀吗?
林清冉走过去,就看到苏小北的睡颜,他的容貌和他的尊贵身份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少有,剑眉星目,就是性子恶劣不着调了些。
呼吸匀称,林清冉伸手在他跟前晃了两下,苏小北也没醒。
看来是真睡着了。
林清冉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抓床里间的被褥,她可以睡小榻,但不能没有被褥,夜晚还很凉。
抓住被褥抽过来,都快要抱起来了,苏小北眼睛睁开了,问道,“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林清冉一个激灵,她还能干什么,这不显而易见吗,“我拿被褥睡觉。”
苏小北看了眼被褥,把身上搭了一角的被褥给她,“你盖这床。”
林清冉好看的眉头拢起来,“不都一样吗?”
苏小北没回她,手一伸,就把她怀里抱的那床抽了回来,盖在身上,翻了个身,就给林清冉留了个后脑勺。
林清冉觉得自己迟早要忍不住脾气朝他拔剑。
她抱着被子走到小榻边,想着没有枕头,她回头,枕头就不偏不倚的朝她飞了过来。
她接住枕头就看到苏小北把一旁的枕头拉过来,枕下。
这人真是奇怪。
明明有现成的,偏要把自己用过的给她,这是什么恶趣味。
林清冉把枕头被褥铺好。
躺下。
闭眼。
被褥很暖和,而且夹带一抹若有似无的檀香,是他身上的气息……
林清冉脸颊慢慢升温。
她把被子蹬下去一点儿,面朝小榻内,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就去会周公了。
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林清冉睁开眼睛,见自己还在小榻上,没有和临睡前担心自己在地上醒来,心情格外的好。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没有维持片刻,她要起床,然后就发现她被连人带被褥绑在了小榻上,她人就傻了。
她猛然坐起来,看向坐在那里喝茶看书的苏小北,“是你绑的我?!”
这是句废话,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他绑的,那就只能是她自己梦游绑的自己了。
苏小北瞥过来一眼,“不用谢。”
本就气愤的林清冉听到这话更加恼火了,“你绑我,还要我谢谢你?!”
苏小北把茶盏放下,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昨晚摔下小榻几回?”
一句话,林清冉的怒气就在脸上凝固了。
“几……几回?”林清冉声音弱不可闻。
“一回。”
“……”
林清冉差点就撸袖子要干架了。
她眼底的火苗再次呲起来。
不过虽然只摔了一回,但她人没摔醒,反倒把苏小北惊醒了,见她迟迟不爬起来,怕她伤寒,苏小北起床把她抱到小榻上,结果他人还没转身,她一个翻身就差点又滚下小榻。
这要不管,不是吵的他一宿睡不着,就是她着凉。
不能不管的苏小北只好找客栈小伙计要了根绳子把她绑起来。
绑完之后省心多了。
林清冉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两个字,“多谢!”
那言不由衷的模样看的苏小北嘴角勾起,心情没来由的好。
吃完早饭,苏小北就上街溜达去了,林清冉少不得要跟着,她就没见过这么喜欢逛街的男子,不过待在客栈也没事干,但是他是宣元侯世子,就终日这么无所事事吗?
很快,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就碰上了另外一个无所事事的人,蒋玉。
看到苏小北,蒋玉眼睛都放光,没办法,苏小北太对他脾气了,苏小北正好缺个陪玩的,笑道,“蒋兄若是不忙,陪我欣赏下九江府的美景。”
蒋玉笑道,“陪你赏风景有的是时间,正好今儿沈伯父在家,我领你去见见他。”
要是昨儿,苏小北都会婉拒,但架不住云池人在沈家,他想知道云池是怎么混进沈家做护花使者的。
沈府离的有些远,苏小北先回客栈,然后骑马和蒋玉去沈家。
两人骑马在沈府大门前停下,蒋玉一边跳下马背一遍吩咐守门小厮道,“去禀告我姐夫一声,就说许大少爷来了。”
两守门小厮一个去传话,一个过来帮着牵马。
蒋玉请苏小北进入,迈过门槛,走几步下台阶,苏小北眸光四下扫了下,就看到一道身影,看着有几分像云池,便多看了两眼,蒋玉见他停下道,“许兄怎么不走了?”
“那位是……?”苏小北直接问道。
蒋玉有些奇怪苏小北怎么会好奇一个背影,还是告诉他道,“那是沈家管事的外甥。”
不是云池,苏小北就把眸光收了回来。
往前走了十几步,沈忱就大步流星的过来了,老远就笑道,“许兄来的正好,家父刚给我出了道上联,可是把我难住了,我正打算去向你讨教,没想到你就来了。”
苏小北谦虚道,“讨教可不敢当。”
蒋玉笑道,“对出来了,让我姐夫请客,上回没喝尽兴,这次我们不醉不归。”
沈忱一口应下,“就这么说定了。”
“请。”
沈忱请苏小北去书房,蒋玉问道,“上联是什么?”
虽然他是肯定对不出来的,但不妨碍他好奇。
书房内,沈大人坐在小榻上喝茶,手边小几上的棋盘摆了不少棋子,显然沈忱正在和自家父亲下棋,听到苏小北来,赶忙出去迎接。
沈忱领着苏小北进去,进门就道,“父亲,您出的上联对出来了。”
刘大人出的上联是: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
苏小北对的下联是:柳边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沈忱一念出来,沈大人就赞不绝口,“对的妙极,不错,不错。”
苏小北走过去,沈忱向自家父亲介绍道,“父亲,他就是我一再和您提起的许大少爷。”
沈大人把茶盏放下,看向苏小北。
第一眼看去,觉得眼熟。
但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按说膝下有女儿,碰到这般俊逸少年,肯定会留心一二,不会没印象才是。
实在想不起来,沈大人就放弃了,笑问道,“以前可曾来过九江府?”
“第一次来,”苏小北回道。
沈大人笑道,“九江府风景不错,改日让他们俩带你四下多逛逛。”
沈忱点头应下,转后对苏小北道,“许兄可擅博弈?”
“会一点,”苏小北道。
沈忱就道,“这盘棋我没有丝毫胜算了,许兄看可能扭转局面。”
苏小北看向棋盘,沈忱就把他摁坐在了沈大人对面。
苏小北扫了几眼棋盘,然后拿了颗棋子落下。
这一子落的沈忱眉头皱起,蒋玉在一旁肩膀直抖。
他以为许兄说会一点是谦虚,没想到说的是大实话,这棋下的也太臭了,若是两军对垒,他这就是上赶着送人头啊,他下棋够差了,结果许兄比他还不如呢。
在知道苏小北文采斐然,还会武功后,蒋玉总算找到了一点心理平衡,果然没有人什么都会。
正想着,就听沈大人夸道,“好一招不破不立。”
蒋玉,“……???”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他以为许兄是个臭棋篓子,结果他连棋盘都没看明白,又是遭受暴击的一天。
沈大人看苏小北的眼神满是赞赏,沈忱走后,沈大人就在想自己儿子要怎么才能扭转败局,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结果一小辈这么轻而易举就想出了解法,难怪忱儿对他赞不绝口了,确实不错。
苏小北下棋从来不让棋,就是和皇上下,他是能赢也照赢不误,这盘棋他不仅扭转了败局,最后还反过来胜了沈大人半子,把站在一旁的沈忱都看呆了。
沈大人看苏小北眼底都带着笑意,一盘棋意犹未尽,还准备再手谈一局,不巧府衙出了点事,急着找沈大人处理,苏小北就趁机告辞了。
沈忱送苏小北出府。
出了书房,往沈府大门口走,然而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两丫鬟在说话:
“昨儿招的那马夫真是不错,不仅模样生的好,马也喂的好。”
“那许大少爷的马才聪明呢,一进后院就往那马夫身边凑,拉都拉不走……”
苏小北还想怎么找云池,没想到他还没出马,他的马就把人找到了。
他的马只黏他和云池,能让他的马凑上去的,除了云池,不会有别人了。
出了沈府,小厮牵马过来,苏小北转头对沈忱道,“我有点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
沈忱就道,“这么急吗,我还打算请你吃饭呢。”
苏小北爽快道,“你都请我两顿了,今儿这顿我请,这会儿时辰尚早,我在天下第一楼等你们。”
说完,他翻身上马,和沈忱蒋玉告辞,然后就骑马离开。
去的方向正是小厮牵马过来的方向。
沈忱折回书房,沈大人事情办完,他道,“父亲对许兄赞不绝口,怎么没拉拢他?”
沈大人道,“他非池中之物,小小九江郡留不住他。”
沈忱点点头,小声腹诽了一句,沈大人却猛然抬头,“你刚刚说什么?”
沈忱茫然道,“我说父亲拉拢不了他很正常,毕竟连天下第一楼掌柜都对他恭敬有加。”
就是这句。
沈大人道,“我说怎么瞧他有些眼熟呢,为父前年进京述职的时候,远远的瞧见靖南王世子身边跟着个少年,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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