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响起的同时。
那只大手竟是肉眼可见的枯萎了起来，似乎手掌内的精华尽数被血丝吞噬一空！
隐隐约约的。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吞咽声传了过来，似乎还带着满足之意。
“不……不……”
惊惧声再起，笼罩在顾寒二人头顶上的那道阴影快速消退，那只干枯的大手也随之缩了回去！
那血丝似乎并不满足。
碎布片一颤，亦是化作了一道流光，带着无穷无尽的血丝，直接追了上去！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痛苦叫声响彻大河，然后……再没了半点动静！
嗝！
惨叫声中，还夹杂着一道清晰的饱嗝声。
下方。
姐弟二人头皮发麻！
流光再现，又是化作了那块破破烂烂的布片，主动落在了顾寒手中，上面的点点血迹比先前更艳了三分！
手一抖。
顾寒差点把它扔出去！
“老弟。”
苏苏看着布片，神情诡异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块……”
“沾染了轮回之血的布。”
顾寒定了定心神，解释了起来
到了此刻。
他突然信了那巨人的话，轮回有血，那轮回也必然是某个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生命体！
反倒是苏苏。
虽然眼中也有惊讶闪过，却似乎不怎么意外。
“老姐。”
顾寒心里一动，道：“你知道这些？”
“轮回是不是活的，我不知道。”
苏苏摇头，看向那座神秘的轮回祭坛，轻声道：“可直到我掌控了那一丝轮回之力时，我才明白，轮回……乃至混沌四道，并非我们先前想的那么简单。”
顾寒沉默。
这混沌四道中隐藏的秘密，怕是连苏云都难以尽知。
“好了。”
苏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管前面是什么，总要面对的，与其想这么多，不如亲自去看看。”
顾寒心里一惊！
不提轮回本身，连身为绝顶超脱境的岳天擎都失败了，以苏苏的实力，怎么可能成功？
最重要的。
轮回路上的囚徒，可绝对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肯定还有更多，更强，更可怕的！
“老姐，你还要闯轮回路？”
“要去。”
“可这条路上……”
“那也要去。”
苏苏浅笑道：“反正，来都来了。”
顾寒恨极了这句话！
“懂了。”
有心再劝，只是看到苏苏眼中的坚定，他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那就让咱们看看，这轮回路上，到底有什么……”
“不。”
苏苏打断了他的话：“是我，而不是你。”
顾寒心里一惊！
“你要自己去？”
“不错。”
“我反对！我坚决反对！我实名反对！”
“反对无效。”
顾寒：“……”
“别忘了。”
苏苏眨了眨眼，晃了晃手里的战戈，半开玩笑道：“你老姐我可是掌握了一丝轮回之力的，论起自保能力，反倒比其他人强得多。”
“记得吗？”
“记得通天前辈说过的话吗？”
见顾寒一副苦闷的样子，他不禁莞尔，又道：“我的路，旁人不能替我走，你不能，大哥不能，爹……也不能。”
“这条路是我选的。”
“哪怕十死无生，哪怕再也回不来，哪怕最终会失败，我也会一直走下去。”
顾寒不说话了。
苏苏跟以前的确不一样了，可她选的这条路，却是一条不比极境轻松多少的路！
“我有我的路。”
“你也有你的路。”
苏苏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这片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比起我，他们更需要你，这片天地的生灵万物，也需要你……你修众生意，这些都是你职责所在。”
顾寒依旧没说话。
苏苏说的是事实。
他虽然斩去了三大劫主的劫体，可三人的劫源早已和这片天地的大道意志融合唯一，假以时日，便会再次现世，而直到此刻，他也没有完全想出解决的办法。
最重要的。
先前大道意志为了对抗大劫，透支了世界气运，再加上洛无双的所作所为，世界已是近乎凋零了。
若是不管不问。
不出十年，这片天地便会经历一个看不到头的末法时代，届时，别说不朽……怕是集整片天地之力，也难以供养出一个归一境修士！
“明白了。”
叹了口气，他将手里的破布片递了过去：“这件东西你拿着，对你的帮助应该很大。”
“还有他们。”
又指了指僵立在不远处的六名尸奴：“你也带上，火坑他们跳，送死他们去！”
苏苏没有拒绝。
不提六名炮灰尸奴，这破布片对她的助力，绝对会很大！
“老姐走了。”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依依惜别，简单一句告别，苏苏已是踏上了轮回征程。
宛如惊鸿仙子。
她带着六大尸奴，手持战戈，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那座神秘的轮回祭坛，消失在了顾寒视线中。
“……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
往生歌谣已是微不可闻，顾寒站在原地，一直到看不见苏苏的背影，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老姐，保重。”
随着苏苏离开。
随着轮回祭坛的消失。
紫黑色的河水又是恢复了昏黄之色，那面先前看不到的黄泉巨碑，也再一次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
又回到了黄泉大河之中！
“当年你失踪时。”
“她也是如你这般，虽然心中并不确定，可并未放弃希望，她枯守黄泉河底，何尝不是为了今日的再相见？”
“能再见到你。”
“她心愿已了，自然不会再停驻在这小小的黄泉河中。”
声音自背后响起。
感慨中带着一丝释然之意。
“你回来了。”
“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也能……解脱了。”
顾寒没回头。
他知道来的是谁。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
“你来找我，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当然。”
一道昏黄色光芒闪过，顾辞出现在了他背后，目光有些复杂。
“我想跟你……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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