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九犹疑着:“王爷,奴才……盛给您喝?”
喝。
喝个屁!
这能喝吗?
他白天要应付朝中的豺狼虎豹,晚上还得应付自家老娘,他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掀桌子已经很好了,还喝什么汤!
楚傲天扶桌,拔腿就去玉堂宫,准备再给母妃找点事做,不要一天到晚想着给他炖汤。
结果,刚走到玉堂宫门口,就看见她们好几个人坐在院子里打牌。
欣妃拍着温妃的手,二人斗了十几年,第一次这么和谐:
“温妹妹,你教我炖的那个乌鸡枸杞汤呀,极好,极好呀。”
温妃只温温一笑:
“这些年来,我也算是亲眼看着闲王长大的长辈,狸儿生前最爱跟他一起玩……”
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欣妃握紧她的手,“温妹妹,这些年来,是我太狭隘了,没想到九皇子走之前,如此照顾天儿,是我眼皮子太浅……”
她惭愧。
以后,她们不要再斗了。
“天儿是个孝顺的孩子,若温妹妹不嫌,便把他当自己儿子对待。”
旁坐的两个妃子也是插了话。
几人聚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打牌,其乐融融。
感情正浓时,提到今天轮到欣妃伺候楚皇了,瞬间翻脸:
“怎么又轮到我了?前天我不是才侍奉了皇上吗?那是你夫君,你去侍奉。”
温妃也翻脸:“上前天才轮到我,怎么就是我的夫君了?你夫君。”
“是你夫君。”
“你夫君。”
“你夫君。”
打着打着牌,又吵了起来。
楚傲天看着头痛。
因为九弟的死,敲震了欣妃,欣妃心有余惊,决定要加倍对儿子好,于是隔三差五给他炖汤、做糕点、做饭。
他躲不掉。
于是,把欣妃打发到温妃这里来。
没想到啊,二人化干戈为玉帛,温妃大方的教欣妃下厨,欣妃给他炖汤炖的更勤快了。
每次都要他喝完。
他想抗拒,欣妃每次都会抹着眼泪:
‘亲欲养而子不待。’
‘看看温妃,多可怜。’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就不能全了母妃的这份慈爱吗?’
‘来,傲天,喝汤了。’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肩上的担子,什么时候才能扔出去?
等等!
九弟死了,皇叔悲伤个什么劲?
听说,他一回都,就把自己关在临华殿里,彻夜饮酒不眠。
皇叔怎么难过的跟死了媳妇似的?
他跟九弟的关系没这么好吧?
楚傲天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隐约嗅到了大瓜的气息,立即赶往临华殿,撅着个屁股爬上墙,瘪九在下面给他垫着脚。
“王、王爷……咱们偷看摄政王,这、这不合规矩,万一被发现……”
“嘘!别说话!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大瓜!
绝对大瓜!
皇叔跟九弟之间,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哐当——
临华殿内,烛光昏暗,幽暗的环境与死寂的气息里,响起一道酒壶摔在地上的声音,彰显的空气更为死寂。
所有宫人都被遣退。
只有楚棣迟一人。
辛辣的烈酒入喉,强烈的醉意直冲头顶,可为何他的脑中却如此清明,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女子的声音:
‘皇叔,我要滑下去了!’
‘皇叔,救救我,救救我啊!’
‘皇叔……’
心口像是被刀子狠狠剜了一块,抓起酒壶大口灌下,衣袍凌乱的不成样子,有着前所未有的颓废。
“小九……”
朦胧的眼中充满醉意,可脑中却早已被挥之不去的面孔占满。
忘不掉,也冲不散。
她活蹦乱跳。
她浑身是血。
她在他的怀里,体温一点点变凉,直至悄无声息……这个过程犹如凌迟一般残忍,像一个缠人的噩梦,一遍又一遍的剜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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