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
楚狸刚走出来,便看见大门外、跪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李知府脸色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格外痛苦难看,还有许多百姓指点围观。
“阿狸哥哥!”
秦牧雪大步上前,将她拉到一旁,“那人审的怎么样了?”
楚狸低声:“已经交代了,只是李知府这些人……”
已经在门外跪了一整夜了。
那么多百姓看着,影响会不会不太好?
“舅舅说这是他们该受的,我们不必管,而且有摄政王在,无需咱们费心的。”秦牧雪已经在帮摄政王说话了。
秦牧羽走来,看向她的目光有几分凝重。
她喜欢摄政王吗?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为何他不知道?
难道他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蜷了蜷指尖,青涩之味在心头,像刚熟的果子,要甜不甜、要酸不酸,食之难受,却又舍不得弃之。
可他明白,阿狸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坚不可摧的友谊,若是他强行迈出那一步的话,弄得双方都尴尬,最后可能连朋友都没法做。
经过此事,他更明白,他护不住她。
“阿狸。”
他轻咬舌尖,“你是怎么打算的?”
楚狸道:“我要光明正大的活着,无论是楚狸,还是九皇子,哪怕是欺君之罪,可我没做任何亏心事,不该躲躲藏藏。”
从一开始,她的思路就错了。
她不躲。
她要走在阳光下,想母妃了,就去看母妃;想八皇兄了,就去跟他一起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你的身份,会被人拿去做文章,万一……”
“有摄政王在,别人不敢做文章。”
秦牧雪接话。
“我相信摄政王一定能保护好阿狸哥哥。”
秦牧羽:“?”
“哥,阿狸哥哥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我们都给不了,唯有摄政王才能好好的保护她,咱们打小一块长大,只要她过得好,我们也能放心不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情饮水饱都是话本子里骗人的,我只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
哥保护不了阿狸哥哥,有再多的爱,都是空谈。
不如放手。
爱不是靠嘴说的。
秦牧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什么时候起,她竟这么向着摄政王说话了?
阿狸都没开口呢!
就算、就算阿狸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只要她一天不承认,自己喜欢摄政王,或者摄政王将来欺负了她,他断断不会袖手旁观!
对于未来的规划,其实楚狸脑中刚有一个雏形的思路,自己还没计划好,就被秦牧雪拉到一旁:
“摄政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你看他洁身自好,又专注专一,而且还能保护你。”
“而且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这不就巧了吗?他是男的,你的女的,这不就是天定的缘分?!”
啪!
手心拍手背,一拍即合。
楚狸懵懵张嘴:“?”
不是。
谁能告诉她,牧雪跟摄政王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这时,那边传来一阵空气肃然的动静声,男人一走来,自带气场般,所有人都压低了嘴边的话,朝他看去。
“小九。”他扬手。
楚狸一愣,“我?”
这么多人,怎么光叫她?
秦牧雪低低的拽着她的衣角,“叫你呢,过去呀。”
院中有初一六人、惊影等暗卫、萧夜行等人,足足二十多号人,还有大门也没关,外面那么多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我不过去。”
“可是他叫你了。”
“我没听见。”
“……”
她还是有点慌慌的,总觉得楚棣迟的性格转变的太大了,两种极端,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哪怕他温和如许,可那双墨眸始终是沉不见底的深幽,好像藏着一头野兽,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显露本性。
摸不到底的事,往往没把握。
摸不到底的人,往往不太有安全感。
“他或许找你有事。”
“但我没什么事。”
“他喜欢你,难道还会打你不成?”
“谁说他喜欢我了?”
“他就是喜欢你!不信你去亲口问他。”
“啊?这……”
这不太好吧?
“我赌五十两,你敢去问吗?”
“你就算是赌一百两,我也不敢。”
“那我赌一根小金条呢?”
楚狸一怔,整个帝都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欢金子,从小到大都喜欢,秦牧雪说这话,不就是在故意为难她吗?
这人怎么这样!
两个小姑娘悄声咬耳朵,那捏着衣摆、扭扭捏捏的样子,直接把楚棣迟忽视在一旁。
惊影上前:“主子,要处理李知府他们吗?”
“不急。”
楚棣迟刚来江南,日夜都惦念着人儿就在眼前,哪有那个闲工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还是面前之人更为赏心悦目。
只见那边的少女穿着一件月牙白色的罗裙,抹胸刺着的凌霄花粉里透红,衬托着纤长如天鹅般的颈子,每一寸肌肤都白如剥了壳的鸡蛋,小小的骨架瘦瘦的,脸还没他巴掌大。
正跟秦牧雪说着悄悄话。
那捏着衣角,窃窃私语的样子,活脱脱像个俏皮灵动的孩子,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熠熠生辉。
怎就叫他如此喜欢?
“小九,我跟你说说身份安排的事。”
“噢!”
还以为什么事呢。
吓她一跳!
楚狸这才放心的小跑过去,耳垂上夹着的珍珠耳坠摇摇晃晃的。
“叫你好几声了。”楚棣迟扬手,亲抚着她脸颊旁的圆润珍珠。
“方才在跟牧雪说话,没听见。”
“无妨,没听见我就多喊几遍。”
“皇叔,我想好了,我大舅常年驻守在漠北,鲜少回帝都城,若是凭空出现一个女儿,说是在漠北生的,也不会有人起疑。”
楚棣迟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此举不妥。”
“你母亲是温妃,最好不要再跟温家牵扯关系,你的身份,我有一个更好的安排。”
“什么安排?”
“来,我慢慢与你说。”
他牵着她走到那边去,闲庭信步的从秦牧羽跟前走过,那闲散的姿态,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
秦牧羽看着眼红,又有点闷气,想追上去,又没有理由。
阿狸!
他的阿狸!
他的小青梅!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是一个老母亲,精心栽培呵护了十多年的花,结果,一朝被摄政王连人带盆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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