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暗卫单膝跪地:“摄政王折返帝都,在其私苑金屋藏娇,此人正是死而复生、还女扮男装的九皇子楚狸!”
“当真!”
书桌一侧,六皇子楚翊即刻转身,“你可有瞧清了?”
暗卫道:“去年秋猎上,属下亲眼见过九皇子的容貌,不会认错!”
啪!
楚翊手里的折子一合,拍在桌上。
“好他个楚棣迟!胆子这么大,跟楚狸共谋皇位,还敢把人带到帝都来,就不怕欺君之罪,人头落地吗!”
楚皇只是瘫了,不是死了。
这大楚的江山,还不是他楚棣迟的呢!
暗卫担心道:
“主子,如果楚狸不承认她是九皇子,甚至说自己只是跟九皇子长的相似而已呢?”
“她不认,我自有法子逼她认!”
楚翊拍桌:
“这欺君之罪,她担定了!”
“这次,我要把她跟摄政王一并除去!”
-
至于楚狸昨晚去哪了……楚棣迟肯定抓心挠肝,又不能不绷着,只怕是要憋死了。
上了他那么多当,楚狸也算是摸出经验了。
“啾啾,小白,叫。”
白羽鹦鹉转着圆溜溜的小脑袋,“蠢货——嘎嘎!”
“好!”
聪明。
“我们再来学一句别的——你瞎了眼了,跟我学,你瞎了眼了!”
初一端来下午茶,看见女子在逗鹦鹉,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笑道:
“奴婢曾听流言,您跟八皇子闲王的关系是最好的。”
楚狸头也未抬,“不是流言,是事实。”
“他今晚会来吗?”
“我会等他。”
初一又道了几句,便出去了,恰好撞见初三:“初一姐姐,重枫大人来了。”
“是来寻小姐的?我进去通报。”
“我是来寻你……们的。”
重枫大步而至。
初一回头,只见他带了两个侍从,两个侍从手里端着托盘,盖着锦布,折放着什么东西。
“这是……”
重枫差了一个侍从,道:“这六套新衣裳与摄政王府的侍女是一样的,珊瑚水榭不是寻常地方,你们的穿着理应规整些。”
初三脸色一窘。
她们原本是江南黑市里,最低贱的奴婢,只需几两银子就能买走她们的性命,从未接触过这些上京贵族圈。
惹笑话了。
她羞赧的从侍从手里接过托盘,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初一神色郑重:“我们会恪守规矩,谨慎做事,定不丢摄政王的脸。”
她提步要走。
“初一!”
她驻足回头,疑惑的看向那上前半步的重枫。
还有什么事?
迎着初一坦荡的目光,重枫正了正色,把另一个侍从手里的托盘拿过来,“这套是给你的。”
“给我?”
“你是谢小姐身边的大侍女,最为懂事沉稳,穿着也该与其他人不同。”
初一掀开锦布,入目的是一套素粉色的衣裳。
没有很夸张的粉色,也没有很显眼的刺绣,颜色青嫩又不失沉稳,也不张扬惹眼,十分得体。
初二初三她们都只有一套,她却有两套。
初一狐疑的看向重枫。
重枫面不改色:“这是惊影买的,还是惊影考虑周到,做事周全。”
初一会意,这才落落大方的收下:
“多谢惊影大人。”
重枫离开时,不动声色的多看了她一眼,这才出去。
“怎么样?”
惊影守在外头:
“谢小姐给报销了吗?”
“自然报销了。”重枫扯出腰间的钱袋子,扔给惊影。
惊影数了数钱,笑眯眯的:“还是谢小姐大方,还有多余的赏钱呢!”
重枫没有说多话,跟惊影回了皇宫,摄政王如今回来了,自然得待在皇宫,才镇得住那些想作祟的人。
一入临华殿,便听得男人在训斥官员:
“张大人,近日似乎与四皇子走动颇为频繁呐?”
“杨大人,你身在兵部,有重要的军情不先呈报给闲王,反而往六皇子府跑,意欲何为啊?”
“卫大人……”
官员们惶恐的跪了一地。
其恐惧程度,丝毫不亚于阎王点卯。
皇权令人惧敬,特别是摄政王这种说杀就杀,绝不手软的。
他是真杀。
摄政王不在,他们自然敢蛐蛐,可当着摄政王的面,谁敢去当出头鸟?
惊影和重枫进入临华殿,根据线人来报,汇总漠淮州最新消息:
“近来,东凌太子一直在笼络民心,恐怕在为战前做准备。”
楚棣迟薄笑:
“在本王的地盘,收买本王的民心?”
他能叫他这么打脸?
“传本王之令,即日起,接下来一年,大楚百姓的赋税减少两成。”
任何虚伪做作收买民心的方式,都没有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减少的这两成赋税,够楚夜离头疼了!
又下令调兵……
一个时辰后,终于歇了片刻,立即把楚傲天叫过来。
楚傲天以为皇叔要给他礼物,呲着个大牙过来,便被皇叔摁坐在太师椅上:
“本王要出去一趟,你把今日的奏折看完。”
“?”
他不是要学《治国策》吗?
不是。
皇叔就这么水灵灵的走了?
他又要学习功课,又要批奏折,他是会分身术吗?
楚棣迟出宫了。
他实在坐不住。
楚狸昨晚一夜未归,到底去哪了?
试想了一番:戏楼里烛影交错,戏子唱着绕梁三尺的曲调,楚狸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鼓掌的画面……
这是她干得出来的事。
得想个法子,赶紧把人娶进门。
本想入夜再去珊瑚水榭,可他等不了了,路过一家隐秘的绕香阁时,进去了一趟。
出来时,袖中鼓鼓的装了几样东西。
只是万万没想到,抵达珊瑚水榭时,又扑了个空。
“人呢!”
“回禀摄政王,小姐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
她属狗呢?
一天到晚到处窜。
楚棣迟折身坐下,“我等她。”
“小姐说今晚可能不回来。”
什么!
腰刚弯了一半,瞬间就挺直了,这才几天时间,如今的她已经这么坦荡了?
-
另一边,不知所踪的楚狸早已骑着大马,噔噔噔的出了城,根据打听来的位置,寻到一处小镇旁的山脚下。
约摸绕了两刻钟,终于在一片种满竹子的田坎旁,看见一道正挥着锄头,在地里锄草的长者。
长者戴着斗笠,两鬓花白,卷着裤腿,抖了抖鞋上的泥巴,把白菜稍稍往上拔了一点。
“揠苗助长,必死无疑。”
长者扭头看去,拿起脖子上的手巾擦着脑袋上的汗。
“你一个城里的小姑娘,看样子娇生惯养,只怕连地都没下过,懂什么?”
楚狸把马拴在边上,道:
“农民种地养家,文人念书富国,农民养育国家,国家保护千万家,书上的知识跟播种一样重要。”
她下了地,踩着凹凸不平的土,帮他把白菜栽好。
长者眯眼:“你是何人?”
“一个无名之辈,因敬仰谢老将军的大名,特来拜访。”
此人正是解甲归田的谢恩鸿,谢老将军。
谢恩鸿虽然头发花白,可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孔武有神,手里的锄头忽然拄地一震,震落泥巴,朝着楚狸的面门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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