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苦笑,回到车里,驶出小区,驶向街道办。
在街道办里,二人受到了热情的欢迎。街道办主任亲自把二人领到办公室里落座,又要下属给二人沏茶倒水,但被李睿婉拒了。李睿三言两语将来意道明,询问对方能否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位主任仰头看向天花板,做出一副回忆思忖状,良久摇头道:“很抱歉啊李处长,据我所知,是没什么可以帮您的,主要是年代太久远了,新苑小区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建起来了,到现在那么久了,知情的老干部与记载的老档案都不在了,我是真的很想帮您,可惜……”
从街道办出来,已经十一点半多了,李睿与沈元珠便暂时停手,找饭店吃饭,顺便休息一下。一上午东跑西颠的,虽然不怎么疲劳,但费心费神,也很是辛苦。
在一家小饭馆靠门口的桌子旁,李睿与沈元珠相对坐着,面前桌上摆着三道菜,二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说的自然是有关寻找苏云的话题。
李睿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是用最笨的方法了,挨家挨户的敲门打听,虽然费时费力,却能保证最高的质量。”沈元珠道:“光咱俩跑,可是跑不下来,刚才在新苑小区我留意过了,小区里头二十多栋楼呢,每栋六层五个单元,每层两户,一栋楼就是六乘五乘二,总共是六十户,二十多栋楼就是一千多户,咱俩跑断了腿都打听不过来。必须得找人帮忙。”李睿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应该找谁帮忙?”
李睿实在是有点疲累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想思考,而是直接甩给了沈元珠,反正她也不是外人,而且她给出的答案一般都很有建设性。
沈元珠道:“我觉得还是请街道办帮这个忙最合适,街道办有不少闲人,还能直连社区和居委会,都能抽调出不少闲人来。咱们也不用太多人,有十来个人就行了,一人负责两栋楼,也不会太累,还能在较短时间内统计完毕。”李睿笑道:“我有元珠,万事无忧啊。来,我敬你一杯。”说完端起了茶杯。沈元珠被他夸得眉开眼笑,端杯和他碰了下,道:“你知道我好就行了,也不枉我陪你折腾大半天。”
吃过饭,二人回到车里,将座椅放躺,躺上去稍作休息。李睿趁空给干哥李明打去电话,请他这个市南区区长给新苑小区所属街道办下令,协助自己寻找苏云,谁叫新苑小区这块属于市南区辖区呢。李明一听苦主儿黄兴华是市委书记宋朝阳亲自接待的爱国华侨,哪敢怠慢,表示马上就找人下发通知,争取让街道办尽快组织人手,听候李睿差遣。
打完这个电话,李睿靠躺下去,不敢让后脑勺碰到头枕,特意侧着脑袋靠在上面,闭目养神,心里暗想,也不知道前几天黄老是如何查找苏云的下落的,他是否也找到了新苑小区呢?还是走马观花,到关庙附近找了找,没找到大槐树胡同就作罢了?唉,早上也没仔细问问他,说不定这个信息能帮自己排除某些可能性呢。
正胡思乱想呢,鼻子忽然一紧,被两根手指轻轻捏了下。他睁开眼睛看去,正看到沈元珠收回手去,戏谑的看着自己,眼睛圆圆,红唇微翘,表情倒也可爱,笑道:“敢骚扰我,想让我打你屁股啦?”沈元珠笑道:“不是,想跟你说说话,你想什么呢?”李睿道:“我在想黄老与苏云的事,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可能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吧。我挺同情黄老的,所以我一定要帮他找到苏云的下落。”
沈元珠哼道:“要我说啊,他就是个负心人,都答应人家苏云了,以后会回来找她,却又不回,那不是负心是什么?这样的负心汉,也好意思惦记人家一辈子?”李睿苦笑道:“黄老不是不想回,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回不了,我们应该理解他。”沈元珠道:“反正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我告诉你啊,我之所以帮他寻找苏云,可是看你的面子上,这份人情可要落到你头上。”李睿笑道:“没问题,算我欠你的人情,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还?以身相许行不?”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休息,偶尔动手动脚,倒也愉快温馨,等到差五分钟一点的时候,二人便驾车赶往新苑小区。李明之前已经告诉李睿,会叫街道办组织的人手直接来新苑小区听差。
等来到小区,二人一眼就发现,小区门口保安室外面聚着十几口子人,男女都有,岁数从二十到五十不等,都是干部模样的装扮,其中还有一个熟人,就是今天午前拜访过的那位街道办主任。
李睿知道是援兵来了,赶忙下车与他们相见,先与那位主任握手客气两句,等沈元珠也过来后,把众人都叫到一起,向他们发布了任务:每人负责两栋楼,查问楼里所有的住户,是否是大槐树胡同的原住民,如果不是就算了,如果是的话,一定要记录下来,同时向其询问,是否还记得胡同进去第一家的苏家。同样,若是有人给予肯定的回答,一定要问明其人所知的全部情况并记录在案。
任务下发以后,众人分别领了两栋楼,随后便各自前往查问。值得一提的是,来帮忙的人数超出了李睿的预计,达到了十二个,领走了小区中二十五栋楼里的二十四座,最后只剩一座,李睿与沈元珠便一起去最后那栋楼查问。
新苑小区的楼都是传统的六层板楼,每栋五个单元,每层两户,一栋楼是六十户,不说爬上爬下的有多辛苦,光是敲六十次门问六十次同样的问题,就能让人抓狂。当然,有的人家家里没人,也就少了询问的程序,却还是免不了敲门,而且还要多敲几次。
李睿与沈元珠花费了将近一小时,才将这栋楼调查完毕,等回到地面上的时候,都有些腰酸腿软,更可悲的是,此行没有任何成果,一家大槐树胡同的原住民都没找到。当然,这不算其中十二户家里没人的人家。
狂灌了半瓶子矿泉水后,李睿忧心忡忡的对沈元珠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嘛,最担心那十二户家里没人的人家,里面有大槐树胡同的原住民。”沈元珠道:“那怕什么,大不了明天再过来问呗。”说完将矿泉水从他手里抢过,拧开盖子,自顾自的喝起来。李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动作,叫道:“我刚才问你喝不喝的时候你可是说不喝的。”沈元珠对他妩媚一笑,道:“我现在想喝了,不行吗?”
李睿嗤的笑出声来,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我看你就是想喝我口水了。”沈元珠笑嘻嘻的道:“去你的吧,说的真恶心,我是看你喝也渴了。”李睿笑了笑,没再继续调戏她,这种时候,开个荤玩笑,可以愉悦身心,提高脑神经兴奋度,但没必要一直说这方面的话题,毕竟现在可是干正事的时候,道:“等吧,看我们的帮手们能带回什么好消息。”
下午三点多,新苑小区二十五栋楼家中有人的住户全部调查完毕,李睿与沈元珠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有关大槐树胡同原住民的消息,不过这消息喜忧参半,好消息是,小区里果然有大槐树胡同的原住民,而且有人认识胡同第一家居民;坏消息是,据知情人讲述,胡同第一家居民并不姓苏,而是姓孙,在胡同里生活了最少十几年,而且孙家在胡同拆迁后,没有搬入后盖起来的新苑小区,而是卖掉房子后去市南区的市电力局家属楼买了房。
得到这个消息后,李睿与沈元珠都是大失所望,感觉像是白忙一场,你看我我看你的说不出话来,既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心气儿说话了。
街道办主任说道:“李处长,沈主任,我说句话你们别不爱听,实在是年代相隔太久远了,你们想想,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到现在,都七十年差不多了,中间又经历了战乱、建国、土改、文革好多乱事儿,胡同虽然一直存在,但胡同里的院房都不知道拆建了几回了,更何况是住在那里的人呢?又有几户是祖祖辈辈住在胡同里又活到现在的?你要找的那个苏家啊,肯定早就搬走了。”
这话说到了李睿的心坎里,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苏家要么早就搬走了,要么已经在战乱中离世了,否则胡同第一家就不会改姓孙了,想了想,对街道办主任道:“主任你说得对,看来这条路未必行得通,谢谢你提醒啊,我得考虑另外的法子了。好,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谢谢你和同志们,请替我谢谢他们,大家肯定都很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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