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全军抢山!给我杀!”
整片战场厮杀最激烈的地方无疑是孤鹰岭了,这地方已经成了两军争夺的焦点。
数以千计的骑军轮番对山头发起冲击,一名名久经沙场的悍卒挥舞着弯刀,仰攻山头,目光中全是对军功的渴望。五千步卒不甘示弱,列阵拒马,严防死守,燕军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因为整个战场被孤鹰岭一分为二,满建忠那边的消息传不过来,所以燕军并不知道顾思年已经离开了孤鹰岭,在他们眼里,只要攻上了山坡就能把顾思年砍死在乱军之中。
顾思年是整个边军的精神支柱,他一死,寻常士卒必然军心尽丧,溃不成军。
萧川带着五千步卒已经苦苦坚持了三个多时辰,一开始还能借助强弓硬弩大量杀伤燕军,但随着悍不畏死的燕骑冲上山坡之后弓弩便失去了作用,只能近身肉搏。
在数不清多少次凶悍的凿阵之后,拒马阵终于被燕军彻底冲散,将士们战死过半,剩下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拎着破碎的盾牌弯刀,背靠背互为依靠,开始与燕军混战。
每一顶军帐、每一架鹿角都成了他们阻拦燕军的屏障,正如萧川所言,五千步卒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孤鹰岭脚下,申屠景炎兴奋的看着战场,喜意洋洋: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拿下了。只要宰了顾思年,这场大胜就是咱们的!”
百里曦的表情还算平静,轻笑道:
“根据斥候探报,凉军多支主力都在向此地赶来,咱们只要在他们主力到达之前拿下孤鹰岭,那就算大功告成!”
“哼,这群凉贼,还想包围咱们。”
申屠景炎冷笑一声:
“只要杀了顾思年或者生擒此贼,我看凉军还有什么法子能翻盘!”
燕军主力倾巢而出,合围孤鹰岭,相当于要在九座军营中直捣中军,自然知道会有被凉军合围的风险,但按照百里曦的谋划,只要先一步杀了顾思年,然后全军再背靠孤鹰岭迎敌,就一定能赢。
说白了,燕军兵力占据优势,底气更足。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满建忠那边了。”
百里曦的眼中多了一丝丝忧愁: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早就抵达孤鹰岭西面才对,但直到现在西面好像都没有爆发战斗。”
“或许凉军提前一步分兵去阻击了?”
申屠景炎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管他呢,凉军大阵已破,咱们离胜利就只有咫尺之遥,哈哈哈!”
“说的也是。”
百里曦挺直了胸膛看向战场:
“顾思年一死,北荒三州可就是咱们的了~”
……
“杀啊!”
“当当当!”
“噗嗤噗嗤~”
越来越多的燕军冲上了孤鹰岭,纵马杀入中军大营内,随处可见双方士卒混账的身影。
亲兵领军攻山的巴尔虎眼珠子四处张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营中深处那顶高大的帅帐,还看到了护卫在帅帐四周的白马精骑。
“白马义从!”
巴尔虎目光一亮,当场就认出了骑军的身份,狞笑一声:
“哈哈哈,总算是被老子找到了。兄弟们给我杀,顾贼就在前方!”
“驾!”
数百骑策马狂奔,直冲向中军大帐,然后与白马义从冲杀在了一起。
宁铮手握长枪,直接扑向了巴尔虎:
“燕贼,拿命来!”
“哼,无名之辈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放肆!”
巴尔虎极为不屑地撇了撇嘴,随手一枪就挥了出去:
“让你们顾将军出来迎战还差不多!”
“砰!”
两枪凶悍对撞,巴尔虎的手臂直接被震得发麻,本来满脸嬉笑的他表情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不等他有所反应,宁铮竟然先一步有了动作,手掌一翻,手中长枪贴着枪杆顺势下滑,枪尖自上而下,直接刺向了巴尔虎的心窝,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巴尔虎面色陡变,想也不想的就是一个侧身,枪尖刚刚好贴着他的胸甲擦了过去,仅差分毫就要刺入他的胸口了。
一击没有得手,宁铮身形一扭,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半圈,手里多出了一把凉刀,横挥向巴尔虎的胸脯,巴尔虎双手横握枪杆,好不容易才接住了这一枪,但刀锋与枪杆相撞的一刹那还是觉得胸口一闷,隐隐有疼痛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宁铮已经连出三招,且招招致命,连巴尔虎应付起来都觉得有些吃力。
“呼~”
努力稳住身形平复呼吸的巴尔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愧是顾思年身边的亲卫啊,还真有些本事,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
“白马义从宁铮!”
宁铮双手拖枪,在马背上拉开架势:
“想要见大将军,先问问我手里这一条枪同不同意!”
虽说两者的身份差距宛如云泥,但初出茅庐的宁铮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年轻人那股冲劲彰显无疑。
“狂妄!”
巴尔虎气的脸色铁青:
“还真当本将军拿你没辙了?看招!”
缓过劲来的巴尔虎再度挺枪而上,两个人又一次混战在了一起,周围的两军士卒同样不甘示弱,捉对厮杀,绕着这片帅帐反复拉扯,争夺,好像燕军笃定顾思年就藏在这座军帐之内。
“杀啊,生擒顾思年!”
“给我把这里围起来!”
越来越多的燕军围向了这里,一匹匹战马将这座帅帐围得水泄不通,燕骑兴奋的吼叫声响彻寰宇。
在他们看来,名震边关、扬威天下的顾思年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砰!”
又一记凶悍的对拼之后,巴尔虎与宁铮二人各自倒退了好几步,全都累得气喘吁吁,刚刚这一轮激战两人都神经紧绷,稍有分神就得死在对方的枪下。
己方大军源源不断地赶到,让巴尔虎的底气越发足了,朝着军帐狞笑一声:
“顾将军,事到如今难不成还要做缩头乌龟吗?你出来看看,今日还逃得了吗?”
军帐门口的帘布还真掀了起来,一名身穿长袍的男子施施然走了出来,面带微笑:
“出来,又能如何?”
“你,你是谁!”
巴尔虎瞳孔骤然一缩,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他是见过顾思年的,眼前这家伙文文弱弱,绝不是顾思年!
“呵呵,凉军小卒罢了。”
第五南山随意地理了理衣袍,微笑道:
“谁告诉你,顾将军在这了?”
“人呢,顾思年在哪!”
巴尔虎暴跳如雷:“小子,赶紧说出来,不然今日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思年的凭空消失让巴尔虎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心情极为烦躁。
“原来你要找顾将军啊。”
第五南山朝着远处努了努嘴:
“喏,这不是在那儿?”
巴尔虎愕然回头,旋即目光呆滞。
战场背后涌现出一支银甲骑军,马蹄踩踏着黄沙滚滚向前,大军最前方有一支军旗高高飘扬,绣着一个龙飞凤舞又沾染着猩红鲜血的大字: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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