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欠债,账房先生倾家荡产还了钱不让父亲被赌坊的人打死,却还是意外死了。
张汐音默了默,对香叶道:“去把曹总管请来。”
香叶应是去了。
曹总管很快过来,看到账房先生跪伏在地,便明白了。
“曹总管对陈先生之事,可知道?”张汐音问。
曹总管点头。
“回王妃,老奴知道,陈先生家中之事,老奴和丹柳姑娘皆知,这账本上挪用的,老奴也知道。”
张汐音说道:“说说,你们知道,为何不帮他把账目抹平?”
挪用的银钱,他们都没有绑着陈先生将账目抹平,便是想让王妃知道。
曹总管说道:“身为王府总管,王府之事自该都知道,却不能知而故意隐瞒。而陈先生所做之事,也该由王妃定夺,老奴不能越俎代庖。”
张汐音合上账本,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置账房先生,而是叫来尺术。
“去,查清楚陈先生家所有的事情。”
尺术去办了。
“除了这一千两,其他的都办得不错,都是尽责办事的。至于如何裁夺,等查清楚之后,再说,你们都下去吧。”
曹总管和账房先生应是,施礼退下了。
出了主院,账房先生愁眉苦脸的。
“做这副表情做甚?”曹总管说道。
账房先生叹道:“日后,我便不能再和总管大人共事了,不过你的五百两银子,我一定会还的。”
曹总管说道:“你如今身无分文。”
说着,一手就抓住他的手腕,把外袍的袖子拉开。
来开始,里面的衣袖是粗麻布所制,还打了补丁。
账房先面色尴尬苦涩,慌乱的伸手去挡。
“你也是遭了你父亲的拖累,他倒好,把家全败了之后撒手就去了,留着你和你老母亲和妻女艰苦度日。”
账房先生越发的难受。
他苦一点没事,可妻女母亲吃苦,他才最难受。
本以为半年时间,他想法子赚银钱抹平公账,再到王爷跟前请罪。
但想法极好,可钱却不是那么好赚的,他努力许久也才赚了五百两,还剩下两千两没还呢。
尺术去了并未多久,入夜之前回来。
“他家中原本还算富裕,有个二进的宅子和田地的,家中有妻女和一个老母亲。一年前,他父亲入赌坊染上了赌瘾,瞒着家中所有人欠下进万两。陈先生将田产房子尽数抵了一部分,又借了曹总管和丹柳各五百两,再从公账挪用一千五百两还了余下的。”
尺术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父亲一直被关在家中不能出去赌,谁知爬墙时石柱摔了一跤,就去了。陈先生办了丧事后,就央求丹柳给他一些赚钱的事做,到如今还剩下两千两没还。家住的是城郊外的茅草屋,家徒四壁艰难度日。陈娘子给人送菜,又绣帕子卖钱。陈家老娘每天给人浆洗衣服。”
这么惨?
张汐音扶了扶额。
账房先生的家事,丹柳倒是在之前提了一嘴,只是说出了点事情,后面便不再提了。
想来,是账房先生不想让丹柳说。
丹柳这时从外面回来,张汐音就问了。
“回王妃,是陈先生说,家事与王府无关,他不能是特例,他和家人的凄惨是他父亲造成的,这些便是要解决,也是他自己想办法,而不是有什么便去求王爷王妃。若是他如此了,日后皆人人如此。”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陈家的苦难,不该由别人来承担,去解决。
若是陈家自己解决不了,后果如何,陈家自己也要承受下去。
张汐音听了很是意外。
一个账房先生,竟能做到如此。
若是多个一年半载的,账房先生定然能把公账抹平,只是没想到王爷和王妃会这般快从盛京回来。
张汐音看向尺术:“那赌坊呢?”
“那赌坊叫百顺赌坊,使的都是赌坊的老手段,出千。”
“在赌坊,哪有让赌徒赚钱的,查清楚这百顺赌坊,江陵地界,不需要赌坊存在。”段渐离从外面进来,对尺术说道。
尺术应是。
张汐音看他过来,问道:“你和柔儿一整日都在习武?”
“哪能一整日,身体吃不消,王府的机关要重新布置,便顺便教一教柔儿。”
账房先生挪用公款,此事还需要想个折中的法子处置他,张汐音是苦恼的。
段渐离就说道:“他犯错自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不过可以酌情处理,这一千两还得他自己抹平。”
账房先生并不是给王府签了死契的,他签的是活契。
张汐音便想到了法子。
第二日,她让曹总管召集了王府所有人集合在院中。
下人抬了椅子摆在廊下。
张汐音坐在椅子上,看向账房先生,还未开口。
账房先生走出来,施礼之后自请罪。
张汐音只是安静的听着,听他说完。
所有人都低声议论起来,除了曹总管和丹柳,没人知道账房先生竟然挪用王府的公款。
“之前是觉得陈先生很是不对,以前他很有笑容的,进半年来,却总是愁眉苦脸的。”
“原来如此啊。”
“一千五百两,好多的银子啊!”
“咳,都吵什么,安静。”曹总管喝了声。
顿时,大家重新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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