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忙道:“看我,尽顾着说话了。”
“小姐先去后堂换身干净衣衫。”
说完,徐夫人亲自带着陈霄转到后堂早就安排好的房间。
里面有两名婢女服侍着陈霄洗了个热水澡。
换了一身衣衫,陈霄在徐夫人的陪同下,用了饭。
回房后,陈霄正在对着一张随身携带的舆图,沉思着。
“咚咚”两声,门被敲响了。
“进来!”陈霄头也不抬的说道。
门外半晌没有动静,陈宵奇怪不已,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周行。
陈霄说道:“进来吧!”
周行摇摇头,将一封用蜡丸封着的信,交给陈霄:“小姐内室,我不便入内!”
“这是今日收到的,说是要小姐亲自拆封!”
陈霄接过蜡丸,走到桌边,仔细的看了,上面印记完好,是江宁府发来的。
陈霄暗自思量着,是谁的信,出了什么事?
将蜡丸打开,取出里面的信件,陈霄拆开,就着案几上的烛火看了。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陈霄脸色惨白,呼吸粗重起来,只觉得一颗心好似被人紧紧的揪住一般,喘不过来气。
竭力稳住微微颤抖的手,陈霄将信放在蜡烛上点燃,静静的看着火舌将信舔舐吞没。
火光乍然腾起,门外的周行大步进来,冲到陈霄面前,一把夺过陈霄手上即将燃烧殆尽的信,丢在了茶水里面。
周行回头去看陈霄,沉声道:“方才得罪了!”
陈霄恍若未闻,只唇边有一摸极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带着十分的悲凉,眼中也仿佛有泪光在闪烁。
烛火跳动间,周行疑心自己眼花了。
“小姐,这信里……”周行迟疑的问道,又看了一眼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就将烧的快完的信淹没了,只余一丝灰烬漂浮在杯面上。
陈霄端坐在那,垂着眼睛,一语不发,脸色白的吓人。
烛火被门外的风吹的东倒西歪,“噗”的一声熄灭了。
陈霄的身影隐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周行转身出去,找丫鬟进来,将烛火点亮。
昏黄的烛火亮了起来,将陈霄的身形照亮,也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另半边脸隐在黑暗中,神情晦暗。
周行眉头微挑,却什么也没问,只是走出去,守在门口。
陈霄端坐着,看着烛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在灯盏上堆积着。
沉思良久后,陈霄扬声道:“周行进来!”
周行快步进来,走到陈霄面前。
陈霄抬头看着周行,面容平静,语调平和:“北郡节度使萧景与湖南节度使蔡家的婚期,是在什么时候?”
“三月初八!”
陈霄掐指一算:“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
“没时间了!”
“叫苏舜来!”
周行转身出去了。
片刻后,苏舜进来了,行礼道:“小姐!”
陈霄点点头,目光锐利道:“这一战,咱们要速战速决,一个月内必得完结战事!”
苏舜一怔,急问道:“战事一起,谁也无法预料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陈霄面色凝重,好一会儿,才说道:“柳大夫传信来说,陈嵩....”
“陈嵩?”苏舜追问着:“小少爷怎么了?”
“可是生病了?”
陈霄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清冷哀伤,隐约有泪光闪烁:“柳大夫信上说,陈嵩身子有问题,有可能活不过一岁!”
苏舜脸色骤然变了,“柳大夫可是神医,难道他也救治不了?”
陈霄点头道:“陈嵩现在的腿脚四肢软弱无力,柳大夫说,若是强行用药,能逆天改命,延长寿命,但是将来恐成废人,与新生的孩子没有区别!”
“叫我早做打算!”
苏舜脸色晦暗,看着陈霄道:“小姐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若是小少爷....”苏舜顿了顿,接着说道:“且不说各大节度使们,那些族亲们,就会像见血的苍蝇一般,闻风而动!”
陈霄脸上神情凝重,丝毫不亚于牙兵围困之时。
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周行,陈霄面沉如水:“你传信给潭州我们的人,盯紧了蔡家,不惜一切代价,打听蔡家与萧家、梁家联姻的事情!”
“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是!”周行应道。
苏舜脸上有一丝喜色:“大小姐,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陈霄摇摇头,目光明亮逼人:“不能叫蔡家与萧家、梁家顺利联姻!”
“需得想办法搅黄了它!”
“还得想办法,挑的他们斗起来,只有他们几家斗起来,才有我们镇海军喘息的机会!”
苏舜愁眉不展的问道:“那小少爷万一....咱们该如何是好?”
说完陈霄扭头看向北方,淡淡的道:“我有一个想法,只是个中细处还得再筹谋筹谋!”
苏舜立即说道:“小姐向来主意多,不若说出来,我和周行,也帮着参详参祥!”
“可惜周先生远在江宁府,他要是在,必定能帮着小姐参祥!”
周行抬头看了陈霄一眼。
陈霄手按在桌子上,看向苏舜、周行,示意他们坐下来。
苏舜和周行齐齐摇头。
陈霄也不勉强,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跳动的烛火,缓缓的说道:
“为今之计,先封锁陈嵩体弱的消息!”
“等饶州一战后,我亲自去一趟汴州!”
苏舜眉头微动:“去汴州?”
“您要去见那萧景?”
陈霄应是。
“见萧景做什么?”苏舜奇道。
“借势!”陈霄忽而一笑,可手轻轻的敲击着桌子:“他千里迢迢的来江宁府,敲诈了我大一笔银两,还叫我每年将送使的银子分一半给他。”
“今年就罢了,明年再想要银子,那条件就要重新谈了!”
“毕竟,他手里拿捏的把柄,很快就没用了!”
苏舜一脸的纠结:“您当真要去见那萧景?”
“那魔头可不是好相与的!”
“与他借势,就是与虎谋皮,还不如上战场杀敌来的痛快!”
陈霄睨了苏舜一眼:“怕什么!”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
“既然是朋友,自然得互帮互助!”
苏舜追问着道:“他要是不答应呢?”
陈霄诡秘的一笑:“那就由不得他了!”
苏舜眼睛一亮,连连问道:“小姐有什么好法子?”
陈霄摇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等饶州战事结束,咱们再细说!”
苏舜神色舒展,提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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