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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九章 及冠之日


骑马北行,特别说是单骑向北,李扶摇怎么也觉得自己有些当年自己口中那些大侠士的风采,可惜胯下这匹马实在是不怎么识趣,走过了几十里路之后便累得口吐白沫。
李扶摇最开始没觉着有什么异常,可等两旁树木越发缓慢的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低头看了一眼这马的状况,这一看不要紧,便看着它那大嘴旁的泛白泡沫,这可把李扶摇吓了一跳,这家伙好不容易等了他一天一夜,要是就死在了这荒郊野岭,也太不值当了。
翻身下马,一番仔细打量,才发现这马不过是力竭而已,松了一口气的李扶摇也没有继续赶路,把马栓在了一处足以让它吃个饱的地方,然后他在一旁的大青石坐下,解下背后剑匣,将青丝剑从剑匣里拿出来,放在膝上,转眼再一看空落落的剑匣。
李扶摇神情惆怅,师叔谢陆所赠小雪,虽然之前不怎么将小雪剑拿出来对敌,可养剑的时候看着,总归也能想起那位奇女子师叔,现如今把小雪剑留给了李小雪之后,以后这再想看也就看不到了,觉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不过即便是剑匣里只剩下一柄青丝,李扶摇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剑匣收好,而把青丝悬于腰间的,一来是因为剑匣是另外一位师叔柳依白所赠,二来便是他现如今总觉得腰间带着剑,不怎么方便,除此之外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兴许他就是天底下第一个腰间不悬剑的剑士也说不定。
坐在青石上,百无聊赖,李扶摇便一心乱想,这次北行,目的地固然是妖土,可在去妖土之前,还有相当一大段路要走,他还要借着这段路把自己的境界从青丝提到太清才行,不过一想起这件事,李扶摇就是满脸苦笑,从青丝到太清,这说来简单,可当真哪有这么简单,他能够成为青丝境剑士都花了这么些日子,要从青丝往太清走,定然是更难。
他又不是写就那本诗稿的那位前辈,能够朝入朝暮,暮时便入春秋的。
只是想起这件事,李扶摇就越发的想不明白,既然这位前辈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他就从来没有听师叔们说起过他的事迹,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没有。
可说到底这一次从剑气境迈向青丝境也要多亏了这位前辈,那本诗稿里的剑气,看起来杂乱无章,可实际上刺向他的时候便帮他把经脉里那些剑气都给梳理了一遍,虽然没有进入灵府,但不管怎么看都算是极为不错了。
李扶摇隐隐觉得,要不是因为这本诗稿的存世时间实在是太长,他那些剑气便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想来就凭他李扶摇的剑气境,遇上这些剑气,不是当场死去就是重伤的下场。
一位境界极有可能是跨过了春秋来到了登楼境的剑士前辈,当年随意写就的诗稿,里面那些残留剑气便能帮助李扶摇从剑气境走到青丝境,若是那位前辈尚存于世,又该是何等风采?
只怕即便不敌云端圣人,这山河之中也没有几人能够与之相抗吧?
剑山老祖宗许寂,当年未出那一剑之前,本就是公认的山河里一等一的大剑士,甚至被人普遍认为前景更要胜过朝青秋,朝青秋之后一步登天,成为剑仙之时,也没有人会因为许寂会迈不过那道坎,可后来为了剑山,许寂执意出那一剑,断送了自己的剑仙希望,实则大家心知肚明这是为何。
就连许寂也知道。
若是说这后面没有三教修士谋划,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可即便是如此,当时便能察觉这其中不妥的许寂仍旧是毅然决然的出了那一剑,让山河都知晓,剑山不可欺!
如此气魄,即便是未能成为剑仙,也注定能被人记住很久很久。
之前和仙岩老祖聊到剑士,那位老祖不轻不重的点了几句,其实李扶摇也知道其中意思,连朝剑仙成为剑仙都是三教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之后若是有另外一位剑士有希望成为这六千年来的第二位剑仙,只怕还没等到那一天,光是显露些苗头便要被扼杀。
李扶摇现如今还是个青丝境,感受不到太多,随着境界一点一点攀升,只怕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为何这六千年来,剑士常常出没于妖土之中,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人深思。
想得多了,也没什么头绪的李扶摇干脆摇了摇脑袋,不再多想,收起青丝剑,站起身之后,看着那匹马比起之前也要好了太多,便自顾自去牵过了马,也不敢再骑了,只是就牵着这匹马往前走去。
这一次李扶摇虽然没有走在官道上,但说实在话,这条小路也还算是宽敞。
一人一马,不显拥挤。
李扶摇拍了拍腰间,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就是腰间悬着一壶酒边走边喝了。
走过好几步之后,李扶摇忽然愣在当场,他低头扳着手指头一算,半刻钟之后才想起来今日原来就是自己的生辰,过了今日,便再说不上少年的说法了。
想起李文景替他取的字,李扶摇嘿嘿一笑。
从白鱼镇出来,到剑山,从剑山到洛阳城,一晃眼,也就四年了。
李扶摇伸手往自己胸前比了比,然后再摸了摸脑袋,他依稀记着自己那年在白鱼镇的时候有这么高,现如今一看,就有了这么高。
李扶摇哈哈大笑。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远处两边的山上,有一伙山贼就这样盯着李扶摇,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提了一口大刀,看着李扶摇一个人在原地比比划划,不由得转头看向身旁那个穿着打扮都和山贼不同的大当家,狐疑问道:“大哥,你说这家伙真不是个傻子?”
眉目之间长了一颗大肉痣汉子训斥道:“你见过有傻子还知道打坐的?”
壮汉一时间哑口无言。
汉子压低声音说道:“告诉兄弟们,那小子的马吃了咱们下过药的草,肯定跑不了了,等会儿下山的时候尽量有仪态一些。”
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仅是那壮汉,就算是这周围的一众山贼都无奈至极。
仪态?
当山贼还讲究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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