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殿下言重了!”江绪风依旧端的气定神闲的姿态,摇着折扇不紧不慢道:“本世子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朋友罢了!”
“嘶!”
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众人看向杜思薇的目光从同情转化为艳羡,又转化为好奇和茫然。
江世子素来不近女色,她凭什么才入京城不足一月便俘获江世子的心,哪怕只是作为朋友身份,也让人嫉妒到天灵盖冒烟。
须知,江世子此人虽然护短,但从未仗着其父母功绩去压过任何一位皇子王孙,至少明面上不曾如此,可今日竟是为一相识不久的小女子破例。
“江世子当真要这么做?”裴清安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杜思薇,不由嗤笑一声:“你可知,她往日里打着你的旗号做了多少龌龊事?”
“本王知你疼爱周公子这位最亲近的表弟,因此爱屋及乌,感激杜思薇对周公子的救命之恩,可你一旦为了这么个挟恩图报的女子强出头,日后她只会愈发放肆,届时,她在外面闹得天怒人怨,多少人会将事情算在你头上,你可想清楚了?”
“杜二小姐的为人,本世子心里有数!”江绪风轻飘飘言罢,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脸色难看的杜文茵:“本世子也想劝怀王殿下一句,莫要被情情爱爱蒙蔽了眼,今日为她这般出头,明日再为她那般出头,知晓的是怀王殿下深爱杜家大小姐,不知晓的还以为怀王殿下仗势欺人,杜家大小姐拿你当杀人的长枪使。”
“江世子!”杜文茵瞪圆双眼,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拖下水。
“江世子,你说话放尊重一点!”裴清安骤然拔高音量,垂于身侧的大掌紧握成拳,大有对方一句话答不对他便再拔刀相对一次的架势。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够尊重了!”江绪风轻笑一声,毫不客气道:“怀王殿下,你去过尚书府,当知杜二小姐被杜尚书找回后一直住的香草院,香草院是何地?是杜大小姐以前侍弄花草的地方,一共只有四五间屋子。”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杜思薇的目光又从艳羡与好奇转化为不加掩饰的同情。
原来那些真千金不受宠的传闻是真的,杜二小姐当真一直不受重视,甚至被鸠占鹊巢的杜大小姐处处欺凌。
眼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对,杜文茵登时急眼了。
她暗暗怨恨地瞪了眼杜思薇,旋即露出委屈模样:“是,爹娘是不太喜欢妹妹,可爹娘之所以不喜欢妹妹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她执帕抹去半边面颊上的脂粉,露出上面浅浅的巴掌印,哽咽道:“这一巴掌,是妹妹动手打的,经久难消,而这也并非妹妹头一回动手打我!”
“嘶!这么激烈?”
“杜家这情况好生复杂,究竟杜大小姐说的是真的,还是杜二小姐说的是真的?”
见众人有所动摇,杜文茵泪水如开了阀的水龙头“哗哗”往下流:“我是相与二妹妹和平共处的,奈何她实在恨我,我也是没了办法,这才同怀王殿下诉苦,妄图通过怀王殿下的威严让二妹妹收敛些,哪知她仗着对周公子有救命之恩,张口闭口就拿江世子出来做筏子,甚至威胁我,要用救命之恩与我鱼死网破!”
“天啊,这也太可怕了吧!”
“杜二小姐看着柔柔弱弱,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了,方才白公子不过是给杜二小姐下个绊子,她分明没中招,还是拿剑往人脖子上抹,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
“姐姐既喜欢翻旧账,也别怪妹妹拿家丑出来宣扬了!”杜思薇莞尔,挽起半截袖子露出小臂上蛇虫鼠蚁留下的疤痕:“相信诸位听说过,我养父母多年来一直虐待我,稍有不顺心便放蛇虫鼠蚁咬我,此事是真的,相信大家能够信我,毕竟,他们二人已经因为当街冤枉我吃了板子,还被关了经营多年的书院。”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神色再生变化。
此事他们是知晓的,不仅知晓,甚至还有人在当日亲眼目睹。
见没人提出异议,杜思薇又道:“被关禁闭前,爹娘曾将我关入柴房,奇怪的是,中途看守的小厮忽然离去,而后柴房内被倒入大量的蛇鼠蟾蜍,险些将我当场吓疯。”
说到这,她看向假千金,意有所指道:“姐姐,应当是你的亲生父母潜入尚书府做的吧,毕竟除了他们这两个烂心烂肺的禽兽,也没人能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惩戒一手无寸铁的小女子。”
“我……”杜文茵一梗,眼圈红得能滴出血来:“并非所有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有这样的生父生母实非我愿,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此事并非我所为,你不能因为此时恨上我针对我!”
“我没说是你做的呀!”杜思薇耸耸肩,依旧是一副轻松的口吻:“我一共动手打过姐姐几回来着?这第一回是我被蛇虫鼠蚁吓得半死,无差别伤害,莫说你,二哥也被我打了,难道此事该怨我?”
末了,不待对方接话她又道:“我没记错的话,当日我为何会被关柴房呢?好像是因为姐姐带着一众丫鬟来我院中,非要为你亲生父母陈情,说他们是个好的,以此来佐证我这个受害者满口谎言,不仅如此,你的丫鬟秋霜还在娘亲出现时故意自扇耳光,做出一副你被欺凌的模样,激得娘亲命人下手打我!”
“那是因为你才是爹娘的亲女儿,你训诫秋霜,秋霜自然害怕。”杜文茵狡辩道。
“噗嗤!”杜思薇喷笑,讥嘲道:“姐姐,在我回尚书府前,爹娘宠女之名人尽皆知,她身为你这个极度受宠的大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会如此胆小怕事,对我一个被随意分配到你不要的花院里的所谓真小姐恐惧至此?”
“在你上门寻事之前,我不仅不曾上门找过你,更是对自己得到的待遇毫无异议,她又为何要怕我?”
“杜文茵,若你承认自己心中恐惧,害怕得到多年的东西骤然失去,我会赞你一声坦荡,我最初回尚书府,图的不是和你争夺什么,而是躲开没人性的养父母,是你一直将我视为假想敌,一直恶意针对我,你每一回被我打,都是你自找的,若你想继续掰扯下去,我不介意爆出更多的家丑!”
言罢,她扭头看向众人,坦荡道:“我知有些人瞧不得我如此粗鄙的言行举止,可若非实在没有办法,谁愿意睡觉时在枕头下压着一把剪子?”
“是,我动手打人是不对,可我想不到其他解决办法,若我不对杜文茵动手,一直当那软弱可欺的绵羊,我今日怕是连住在香草院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如今日般走出尚书府站在诸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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