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
一大早上,大理寺所有人提前结束休假,回去清理监狱的老鼠。
这一清理,竟发现大理寺监狱有条密道,吓得吴大人连忙上报,并及时将这密道彻底堵死了。
皇帝又是气的肝疼,直接对外宣称病倒了。
三皇子在于贵妃的教导下,素来会在皇帝面前讨好卖乖。
如今,于贵妃决定主动争那个位置,自然更重视三皇子在皇帝面前的表现。
去太医院抓药的御医刚从养心殿出来,于贵妃的人便让人出宫通知三皇子。
故而,三皇子又是众多皇子中,第一个看望皇帝的。
他接过御医手里的药碗,“父皇,儿臣侍奉您喝药。”
待一碗药喝完,皇帝拍了拍他的手,“朕这些儿子里,属你最有心。”
三皇子心中欢喜,面上恭敬,“侍奉父皇是儿子应当应份的。”
“你年纪也不小了,朕已让你母妃着手为你挑选王妃,你自己可有中意的人选?”
“但凭父皇母妃做主。”
皇帝似思量了一番,“得找个家族兴盛,能担得起事的,将来也好辅佐你共掌江山。”
三皇子猛然抬头,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欢喜,“父皇的意思是?”
是要将这江山交到他手上吗?
皇帝点头,“先成家再立业,待你成婚后,便要帮朕处理政务,替朕分忧,你可有做好准备?”
三皇子忙跪下,“儿臣一切听父皇的,会竭力协助父皇。”
皇帝沉默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这人也是他的儿子,他也真心喜欢过。
甚至怀疑先太子身份后,他还曾对三皇子愧疚过,愧疚自己将帝王难得的父爱全都给了先太子,却忽略了自己真正的血脉。
可原来一切都是于燕的骗局。
若先太子是易青的种,易青又怎会让于燕挑拨,怎会让先太子死。
皇帝眸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便是这双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长子。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很清楚,若先太子没死,大佑不会四分五裂。
皇后就算被易青带走,也会想着先太子设法逃回来。
都是于燕那个贱人。
她做下的恶,该有他的儿子来担。
三皇子迟迟听不到皇帝的声音,便抬起了头,见皇帝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不由喊道,“父皇可是哪里不舒服?”
皇帝回过神,又看向他,“你母妃终究是妇道人家,有些事不必同她说。”
三皇子想起于贵妃平日谨慎的性子,点了点头,“儿臣听父皇的。”
省得母妃又思虑这个,顾及那个,等父皇下了册封太子的诏书,再给母妃一个惊喜也不迟。
皇帝便摆了摆手,“东宫那边被烧了几间,你有空便去瞧瞧,看看要如何修缮才好。”
“是,儿子这就去。”
看他喜形于色,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老三比之先太子,差远了。
死不足惜!
三皇子心里高兴坏了,东宫是太子居所,让他看着修缮,便是将来他要住进去的。
确定了皇帝要立他为储君的意思,他兴奋得根本没留意皇帝眼底的那一抹嫌弃。
更没留意外间立着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两人亦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心沉到了谷底,谁心里也不服气。
吴公公见到两人,忙传话,皇帝允了两人进去。
直接问道,“来了多久?”
两人过来都有宫人看见,根本不敢隐瞒,跪地道,“儿臣并非有意偷听,还请父皇责罚。”
“听到便听到吧,父皇老了,这江山总需要一个继承人,立嫡立长。”
皇帝叹了口气,“可你们二哥的身子注定坐不了那个位置,按长幼排,轮也该轮到老三。”
两人皆是攥紧了拳头。
若嫡长不可立,还可立贤,他们自诩并不比老三能力差。
老三不过是会巴结父皇罢了。
皇帝将两人神情尽收眼底,“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回头让贵妃给你们也各自物色王妃人选。
成亲后,朕会赐你们封地,往后各自去各自的封地吧。”
“父皇,儿臣舍不得您。”
五皇子没忍住,跪地道,“儿臣还不到弱冠,不急着成婚,还请父皇留儿臣在您身边多侍奉几年。”
回了封地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何况,于贵妃生怕他风头胜过三皇子,能给他物色什么好妻子人选。
他不愿自己的人生被毁掉,忙磕地恳求。
四皇子亦跟着跪求。
皇帝沉沉叹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沉默许久后,似感慨道,“若是你们大哥还在就好了,朕其实并不曾真正怪过他,偏偏他糊涂一把火葬送了自己。
如今后悔,除夕夜闹出那般动静,又时常入朕的梦……”
他以叹气结束,似不愿再说,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了出去。
吴公公送两位皇子出了门,腿都有些打颤,皇子们被储君的位置迷了头,他一局外人,可是看得清楚。
陛下,这是要借刀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吴公公有那么刹那,觉得皇帝疯了。
皇帝似看穿他心思,睨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
吴公公吓得身子一抖,忙跪地不敢多语。
苏鹤霆是在皇帝病倒的第二日才进宫的。
疆北军在红狐的带领下,找到了乔夫人真正的棺椁。
乔夫人的尸骨显示,的确是中毒身亡,大理寺得了这消息,开始审理王源,他则帮着乔惜处理乔夫人的事。
“昨日忙至晚上,才得知父皇身体抱恙,那时宫门已落锁,未能及时来看父皇,父皇勿怪。
惜儿她悲伤过度也病倒了,以免将病气传给您,儿臣就让她别来了。”
乔惜自然不是真的病倒,是苏鹤霆担心皇帝对她下手,才将她留在了府里。
皇帝心知肚明,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关切道,“可要御医跟你去看看?”
用的是询问的语气,而非下令。
苏鹤霆心头狐惑,应道,“也好,那儿臣就代她多谢父皇了。”
总归乔惜伤心过度是真的,让御医看看也无妨。
父子俩又说了会话,皇帝便打发苏鹤霆出宫了。
丝毫没提王源和乔惜的事,好似完全不曾怀疑过乔惜般。
回了府,苏鹤霆将今日皇帝的怪异之处告知乔惜。
“得知你背叛他,他不可能那般平静。”
乔惜听完也觉得反常,但一时也想不明白皇帝想做什么,便道,“且先看看吧。”
谁知,当夜宫里便出了大事。
三皇子不知为何去了东宫,且还打翻了烛台。
东宫本就看守少,加之除夕闹过那一场,宫人怕鬼,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又是晚上,等众人看见浓烟赶过去时,屋里大火蔓延,三皇子已经救无可救了。
“好端端的三皇子去东宫做什么?”
乔惜狐疑。
苏鹤霆沉吟道,“会不会是皇帝做的?”
皇帝疑心于燕,得知被于燕欺骗,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何况,他还被于燕挑拨烧死了先太子。
而三皇子又那么巧地被烧死,还是烧死在东宫。
“皇帝报复于燕?”
乔惜心中一沉,“那他接下来应是会对付我了。”
果然,宫里来人宣苏鹤霆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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