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乔岩将艾琳送回省委大院。下车时,艾琳眼巴巴地望着他道:“我还担心你会有什么情绪,没想到比想象中的坚强。”
乔岩淡然一笑道:“我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潮起潮落的人,这点事算什么,何况是正常的工作调整。安心上你的班,我真的没事。”
“嗯,晚上呢,我们去梅溪湖吃饭怎么样?”
“好。”
艾琳开心地挥挥手,一步三回头欢快离去。
乔岩来到长兴东路,转了一大圈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家茶馆。车子停稳后,立马有人上前询问,带着他上了二楼包厢。只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端坐在那里,见到他立马起身,笑眯眯地伸出手道:“乔组长,哦不,应该叫乔书记,久仰大名,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乔岩上下打量一番,彭志林个头不高,衣着精干,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儒雅。深藏不露的眼神,更有几分狡黠和诡诈。出于礼貌握了握手道:“彭主任抬爱了,我一无名小卒,刚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那有什么大名。”
彭志林哈哈大笑,指了指对面的座椅坐下,亲自沏茶斟茶,道:“乔书记,早就该拜访你了,因为工作一直忙得抽不开身。包括杨董事长,多次在我面前提及,今天总算抽出点时间。来来来,喝茶。”
乔岩不知对方有何用意,警惕地道:“拜访谈不上,现在也没必要了,我已经从专案组撤出来了,想必你们知道了吧?”
彭志林没有故作深沉,眯着眼睛道:“工作是工作,朋友是朋友,一码归一码。今天不办案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交个朋友嘛,以后还得相互照应。到了夏州市,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一定尽心尽力,即使我个人能力有限办不到,也要想尽办法去办。”
乔岩不可否认彭志林的能量,夏州虽是省会,但也是人情社会,各种关系交错,比起金安县更为复杂。端起茶杯抿了口放下道:“彭主任,你肯定不是和我来喝茶的,有话就直说吧。”
彭志林一边熟练地沏茶一边道:“其实也没啥事,就随便聊聊。华同集团最近发生了些事情,你可能就知情。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值华同召开招商大会,员工在所在酒店自杀,很痛心也很微妙。何况是作为我手下的人,到现在还没解决了。”
“公安机关已经出具鉴定,但家属死活不认为是自杀,各种无理取闹闹腾,对集团出于人道主义的补偿不是很满意,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七八百万。这事弄得我焦头烂额,但也得硬着头皮去处理。”
“因为这件事,乔书记也被公安机关传唤了,这之间到底有没有必然联系,肯定没有,我公司的态度很坚决的。至于他自杀的动机是什么,那就不清楚了。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会妥善解决的。”
乔岩淡淡地道:“彭主任,如果是因为我的问题导致王俊赫自杀,我愿意接受法律制裁。他为什么自杀,自杀前又见了谁,说了什么,这才是调查的重点。”
彭志林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公安已经介入了,他们自然会调查清楚的。我很佩服乔书记的办案手段,居然查到这条线上来了。既然都知道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赵璐在哪?”
果不其然,乔岩猜中了。让他疑惑的是,彭志林怎么知道赵璐的?这件事除了和沈建春说过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廖健都不清楚。和王俊赫谈话时,也没提及赵璐任何事,难道……他不敢往下想。
过了片刻,他镇定自若道:“我不明白彭主任在说什么,谁是赵璐?”
彭志林坐起来,露出捉摸不定的眼神道:“乔岩,别兜圈子了,赵璐肯定在你手里。现在你不办此案了,只要交出来,之前的事一律不追究,或许咱们还能成为朋友。”
乔岩冁然一笑,点燃烟道:“你的人找不到了,居然找我要,不觉得可笑吗,对不起,你问错人了。”
见乔岩不承认,彭志林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乔岩,有些事知道太多了不是好事,尤其对于刚出茅庐的你。未来你的路还很长,因为这件事栽了跟头,得不偿失。你有什么需求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现在就满足。”
乔岩面无表情道:“我真不知道,也没什么需求。”
彭志林沉默少倾,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道:“照片里有谁,想必你也清楚。这种事,对领导来说意味着什么,就不多说了。你已经卷了进来,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只要积极配合,不胡言乱语,保你平安无事,但要到处胡说,或把有关内容泄露出去,结局会很糟糕。”
对方露出了獠牙,显然是害怕了。乔岩掐灭烟头,缓缓起身道:“彭主任,亏你还是领导,威胁恐吓纪检干部,这是在赤裸裸挑衅权威。我现在知道王俊赫是怎么死的了,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威胁他吗?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不怕,有种也让我消失,敢吗?”
见乔岩要走,彭志林赶忙拉住道:“哎哟,乔大书记,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敢呢,给我十个胆都不敢。咱这不是在商量嘛,你放心,我们就是出于对员工的关爱,绝不会对赵璐有什么的。她是我集团优秀员工,中坚力量,将来还要提拔重用呢。”
乔岩推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道:“彭主任,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赵璐,更不知道她在哪。针对某些人的违法犯罪行为,我建议趁早自首。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的生命重要,难道有些人的命就可以随意作践吗。”
“按照你们的意愿,我现在撤出了专案组,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请以后不要找我了。如果想拿我的命,随时可以,只要你们有足够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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