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志林顿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朱朝阳,你个大傻逼!请示汇报不知道吗,谁让你擅自做主的。告诉你啊,要是从同江找出任何对杨董不利的信息,立马滚蛋。”说罢,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朱朝阳双目无神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是该选择屈服,还是站起来斗争,搞不好就成了牺牲品。
说话间,集团党委常委、副总经理李援朝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昔日风平浪静的同江煤矿,一时间成了香饽饽,集团高层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聚焦在这里。而这股春风,是乔岩带来的。
朱朝阳接了起来,李援朝了解情况后道:“朝阳,我了解到的情况是,省纪委派出两路在调查杨,如果不是真查办他,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眼下看来,杨要走到头了。当年收购同福同江时,集团上下都知道有猫腻,奈何没有把柄。既然乔岩查到这件事上了,那你就和盘托出,把知道的统统告诉他,这条线要查实了,杨必死无疑。”
朱朝阳木讷地道:“刚刚彭志林打电话了,威胁加辱骂,把我训斥了一通,我要说出去,估计明天就调离了。”
李援朝低声道:“调离就调离,怕什么。能扳倒杨清泉,这点牺牲算什么。他们一倒,罗书记要当上了董事长,哪怕是副董事长,到时候直接让你去一级企业担任一把手。就算没有罗书记,还有我呢。怎么选择,就看你了。”
一时间,朱朝阳成了工具人,成为双方拔河比赛的关键人物。如今,集团内部表面看不出什么,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卯足了劲博弈。
李援朝给他画得这个大饼,确实够圆够大,但要是杨清泉岿然不动,屹立不倒,这个饼非但吃不上,现在的饭碗都保不住了。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
挂了电话,朱朝阳呆呆地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该怎么做,冒险一搏吗,还是老老实实当缩头乌龟。这就如同造反起义一样,站对队将来荣华富贵,站错队淘汰出局,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这步棋如何走,只能他来选择了。
朱朝阳在办公室痛苦挣扎,乔岩则在会客厅琢磨着他。此人看似言语真诚,心却不诚。
华同集团涉猎甚广,产业众多,什么钢铁厂,制造厂,制药厂,真正赚钱的还是煤矿。成本低,代价小,利润高,需求大,机器一开动,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就跟印钞机似的,源源不断地向这艘巨轮输血。
不仅华同如此,其他企业也一样。年年喊转型,各企业动力并不大,暴利行业不干,搞什么转型。就算迫于上面压力转型,也是围绕煤炭做文章,什么煤焦了,炼钢了,化工了,技术落后,且市场供大于求,产一吨钢的利润还不及卖鸡蛋灌饼的,甚至还亏本倒贴,让如何转型。
企业算得是金钱账,而国家算的是社会账。一个钢铁厂的存在,可以解决多少劳动力,带动多少产业,和房地产是一个性质。即便亏本,也得毫不动摇地干下去。尤其作为国企,更得拿出国企的担当和责任,为全社会经济发展买单。
其他产业亏本,就得有利润的地方,煤矿自然是一本万利的大出口。除了上面要求的保供煤外,剩下的可都是纯利润,即便缴税砍一半,那也可以保证整个华同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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