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葛丕瑞脸上有一点点的迟疑,他看向已经昏迷不醒的妻子,脸色惨白,大大的肚子,眼底划过不忍。
察觉到儿子的态度有些松动,葛大成忍不住提醒道:“小瑞,今天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更何况你刚才的话姜瑶听了个大半,她要是安全了,会不会报公安还两说呢,既然都已经有想法了,还不如一步做而不休,将事情彻底解决!!!”
“葛大成!小瑞是咱们的儿子啊,姜瑶肚子里面的是咱们的孙子,你怎么能鼓动小瑞……”杀人呢!
葛母怎么也说不出杀人这两个字,心底十分担心儿子听了丈夫的胡说八道。
葛丕瑞掀掀眼皮,面无表情,“妈,你难道想看到我这一辈子都悔恨终身,不能跟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吗?
爸说的没错,姜瑶什么都听到了,她要是活着一定会到派出所揭穿我的,到时候我要怎么跟小晚结婚?”
葛母流着眼泪,苦口婆心的劝道:“小瑞,那就是不想看到你悔恨终身,铸成大错,才会劝你的啊,趁着现在还不晚,你回头还有救!”
奈何葛丕瑞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根本不听她的。
“行了,你什么都不懂,你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别在这叭叭叭!一天到晚累不累啊,净瞎操心!”
葛大成的话无异于一记重拳,狠狠地击打在她的心上。
葛母陌生的看着他,“葛大成,你还真是丧尽天良,你……”
“啪!”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葛母地脑袋狠狠地歪在左边。
“妈……”葛丕瑞担心地看向她,脚尖朝着她挪了挪,不知道想起什么,又顿在原地。
“回房间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葛大成阴沉着脸,满脸不耐。
葛母眼泪狂流不止,心脏也随之一揪一揪的疼,她梗着脖子站着就是不动。
葛大成气极,抬手就又要呼在她脸上。
“爸!”葛丕瑞忙焦急的制止,双眼带着祈求的看向母亲,“妈,您就别管了,就听爸的吧,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想起母亲之前提起孙子,便安慰道,“以后您想抱几个孙子,我就给您添上几个孙子,总之还会再有的啊!”
葛母的眼泪仿佛决堤了一样,汹涌而至,在眼泪的冲刷下她甚至看不清儿子的脸庞,她想说她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孙子,而是不想他走向一条不归路。
可是哆嗦着嘴,牙关紧咬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深呼吸几个来回,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瑞,你听妈妈的劝好不好?咱们不能做那样的事!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你让妈妈以后怎么办呀?”
没能换来儿子的回答声,她面上一片失望,几近哽咽过去。
良久她才听到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一松。
“爸,要不……”
……
最终葛丕瑞和葛大成退了一步,不做什么,但是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姜瑶自己了。
就算是这样,葛母还是松了一大口气。
孙子才六个多月,她知道就算是去医院也活不下来,所以一家三口也就算是达成了一致。
只是可怜了还躺在地上的姜瑶,她昏昏沉沉的躺着,觉得地板冷得可怕。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房间里的床上躺着,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也就是说葛丕瑞并没有送她和孩子去医院,心一阵阵儿的疼,仿佛有千万颗针刺向她的胸口一样,疼的她弓着身子,无法呼吸。
“你醒了?快来喝点粥。”
葛母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见她醒了扯了扯嘴角打招呼道。
把粥放在桌上,她扶起姜瑶靠在床头,刚想要端起碗喂她喝粥。
衣袖被紧紧地扯住,姜瑶紧紧地抓住她,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
“妈,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姜瑶目带恳求的望着婆婆,祈求能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消息。
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听到了婆婆为她和孩子跟丈夫和公公争吵过亲,她唯一能指望的人现在就只有婆婆了。
在这个家里,她能相信的人似乎也只有婆婆。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求,只求孩子可以平平安安。
不敢看她的眼睛,葛母低头躲避,转移话题,“姜瑶,来先喝粥,妈可熬了好久呢,特别软烂。”
看婆婆的态度姜瑶心死了一大半,嘴唇苍白的看不出一点儿血色,但仍然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妈,您告诉我孩子好好的好不好?”
姜瑶目光灼灼,紧盯着婆婆的脸看,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错过什么。
大颗大颗的泪砸在葛母的手臂上,烫的她手直哆嗦,却还是受虐似的固执的坚持没有把手拿开。
葛母单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继续劝道:“姜瑶,你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应该是养好身体,其他的咱们等你身体好点儿了我们再说好么!”
婆婆的话并没有放姜瑶感觉到轻松,她甚至一颗心更是沉了沉。
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只是不敢相信内心冒出来的那个可怕的想法而已。
避开婆婆喂的粥,她死死的咬住下唇,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多半是凶多吉少。
心脏就像被人狠狠地攥住,疼的厉害。
肚子此时也空落落的生疼,仿佛儿子也在怪她没有保护好他一样。
冷汗浸湿了后背,额头上也有绵密的汗珠浮起。
察觉到她的状态似乎不对劲,葛母忙刚下碗,揽住儿媳妇的肩,喉头干涩,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对着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说点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她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姜瑶,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姜瑶却是懂了什么似的,从呜咽着小声哭泣,到后来的委屈的放声大哭。
即是哭自己,也是哭她未出世的儿子,更是哭她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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