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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掌权登台亮相


国家家国,国和家的区别从来都不是那么明显。
如果将剑宗看作是一个小朝廷,那么公孙仲谋就是大行皇帝,张雪瑶是垂帘太后,而徐北游则是还未登基的太子殿下。
如今张雪瑶有意让徐北游逐步“亲政”,那么徐北游的首要任务就是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内阁班底”,现在只有宋官官和张安两人,顶多再加上一个李青莲,对于徐北游而言还远远不够。
他当下最是需要一个在内务方面很是精通擅长的人才,而且还要足够忠心可靠,只不过现在他根基尚浅,仓促之间却是没什么合适人选。
因为张雪瑶在事前没有放出任何风声的缘故,剑宗上下对于徐北游的突然上位倍感意外,现在剑宗的各大管事都聚拢在公孙府外,递交名刺拜帖,只期望能早早见上这位少主一面,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徐北游来到前府,这儿的管事叫张三,很是随意的一个名字,甚至都可能不是本名,是从东湖别院抽调过来的旧人,也算是东湖别院中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管事之一,相貌不俗,处事得体,很是拿得出门面。
张三跟在徐北游的身后,轻声询问道:“少爷,宋姑娘刚送走一波,这又来一波,都说是老爷的旧人,想要见您一面,您看是怎么着?”
徐北游摆摆手,道:“你去告诉他们,该见的时候我自然会见,不用在这等着。”
张三应了一声,往门房疾走而去。
老爷没了,少爷继承这座府邸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张三自然知道该怎么去迎合这位新主子,既然新主子已经把话说死,那么也别怪我张三不讲以往的情分,不给你们这些老相识通融几分,这通报一声就已经是好大的面子。
外面的人吃了这个闭门羹,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各家的账本都已经按照张雪瑶的意思交到徐北游的手中,若是这个所谓的少主应付不来,这账本自然就是他们给新主子的一个下马威,可退一步来说,若是少主应付得来,那些账本就成了新主子拿捏他们的把柄。
不可不防啊。
徐北游来到正厅,这儿已经等候着一位客人,这也是徐北游今天唯一愿见的客人。
江都按察使李章,已经迈入正三品行列的高官,无论是放在帝都还是放在地方,都有不小的话语权,而且按察使掌握一州之刑名,如今更是成为徐北游头上的“现管”。
这位李大人如今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单就年龄而言还能再往上攀爬几个位次,为人也算开通,相对来说比较符合徐北游的口味,两人前不久在灵谷寺的集会上相识,相谈甚欢,也能勉强算是一见如故,这次李章亲自登门拜访,徐北游架子再大,也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
徐北游刚刚跨过门槛,就已经在脸上挂起笑意,拱手抱拳道:“立章兄,当日灵谷寺无梁殿一别,着实有些时日未见,今天不知是什么风把立章兄吹到小弟这里来了?”
原本正坐在客座上饮茶的李章也起身还礼,笑道:“自然是贤弟的喜风了,听闻贤弟正式接掌令师的诸多产业,愚兄特意前来道贺。”
“惶恐惶恐。”徐北游摆手道:“我初来乍到,如今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以后还要仰仗立章兄多多指点关照才是。”
李章,字立章,除去张雪瑶这些层次太高的,以及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对头,在江南地界能面对面称呼他表字的,不超过二十个人,徐北游算是一个。
说起来徐北游也已是及冠之年,应该取个表字,只是一直没有长辈在其身边,这件事也就拖下来,现在别人想表示亲近也只能称呼一声北游。
而李章之所以如此示好于徐北游,所谓的一见如故只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还在于徐北游的另一重身份。
李章并非是出身豪门世家,而是出身一般士族,能在如今这个年龄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殊为不易,如果还想再往上一步,可谓是难上加难。
只是李章并不想在正三品这个位置上止步不前,尤其是按察使还在三司中排名垫底,当然更让他不甘心。论能力,他不缺,论魄力,他也不缺,不管做官还是做事,他都可以游刃有余,如若不然他也不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他缺少的仅仅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徐北游出现了。
如果徐北游仅仅只是剑宗少主,那么还不会让李章如何动容,毕竟宗门和朝廷大多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庙堂上的事情连堂堂道门都没法插手,更何况一个今不如昔的剑宗?可恰恰徐北游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韩瑄的义子。
虽说韩瑄和徐北游从来都没有承认这层关系,但在外人看来却已经是确凿无疑,毕竟如今的韩瑄已是八十高龄,无妻无子,徐北游又是他一手养大的,将来还不是徐北游来给韩瑄养老送终和承继家业?这不是义子干儿又是什么?
有了这层身份的徐北游自然大不一样,已经是正经的官家子弟,随着韩瑄重回庙堂入阁,徐北游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在李章看来,只要与徐北游搭上线,那么就肯定有机会接触到那位韩阁老,朝中有人好办事,自己说不定就能以三品封疆大吏的身份转入朝堂中枢,成为一部侍郎,至于能否更进一步成为主事一部的尚书或者直接入阁,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徐北游这边与李章寒暄客套,李青莲一个人乐得清闲,自己在公孙府里四下走了走,说起来这儿以前一直是类似于半个禁地的存在,张雪瑶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丈夫的故宅,就算是自己的爱徒李青莲也不例外,故而这还是李青莲第一次进来,不过一圈走下来,她却是有些失望,因为这里跟张府大同小异,只是更冷清一些,带着一股子渗人意味。
李青莲有些意兴阑珊,早些时候听老辈们说起奇闻轶事,高人们的洞府多是机关重重,别有洞天,甚至一些神仙秘境还有化须弥为芥子的神异,里面另有一番乾坤,各路高人深入其中探寻宝物,令人心向往之,可放眼现在,哪里有什么神仙秘境,净是些寻常宅子,真是无趣极了。
其实在许多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有不少前辈高人们留下的各种洞府,里面也的确有各种宝物,只是探秘寻宝这种苦差事怎么也不会落到她这样的大小姐头上,李青莲根本无法想象那些直面种种险境和同行厮杀的修士们是一种怎样的凄惨境地,客死他乡、无人收尸只是寻常,身有残疾、重伤难愈更是大有人在,甚至就是身形俱灭、化作飞灰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愿意去走这条路如果没有韩瑄、公孙仲谋和张雪瑶,徐北游即便能侥幸成为一名修士,也多半要成为这样刀头舔血的“苦力”,整日拼搏厮杀,朝不保夕,说不定为了一株药草一本秘籍就要与人有一番生死搏斗,哪里还能用药如流水地修炼什么无上剑体,又哪有今日这般与众多高人权贵谈笑风生的风光。
不得不说,人与人不一样,起点不一样,过程不一样,结果也大不一样。
这也是徐北游为何会一直有个执念,要做人上人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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