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昂着头,声音清脆,
“若不然,儿臣便该像二皇兄一样默默无闻,或者像四皇兄一般,随便犯了什么错,就被打发到贫苦的边关去。”
“你!”楚皇发颤的手指指着她,“你!你!”
真是逆子!
他本就有隐疾,连日来一直调养龙体,现在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朕是老了,但不是死了,还管教不了你了,来人!将这个逆子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完了,给朕扔到郊外行宫去!”
“皇兄何必发那么大的怒火?”
门外,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走来。
楚狸扭头,“皇叔?”
他怎么还没走?
他怎么能出现于此?
他这不是来送死的吗!
楚皇看见他,自是警惕。
“皇兄别担心,臣弟孤身一人。”楚棣迟扬起双手,袖袍空空,身上连一把刀子都没有。
“小九,你先出去。”
楚狸错愕的看着他:“皇叔……”
“听话。”
简短的几句交流,已经表明二人是统一的立场。
她向着他,而他自然也向着她。
他们是一路人。
楚狸担心得很,可两个长辈之间的事,她哪能插嘴?不得不瘸着腿、退出寝殿,离开时,还听得楚棣迟说:
“小九尚且年幼,皇兄何必责罚她,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门关上了。
楚狸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眼角涩涩的。
她差点就要被打板子,扔出宫了。
皇叔又回来了。
完了。
恐怕全都完了。
寝殿内。
当门关上时,楚棣迟哀求的嘴脸隐去,拂着袖袍,大刀阔斧的坐在太师椅上,那般怡然自得的模样像是回了自己家。
楚皇看向他,“你这是来给楚狸求情的?”
“嗯?”
楚棣迟拿起桌上的贡桔,剥开一点,“不是,臣弟是来警告皇兄的。”
“?”
他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这些年来,臣弟驻守南疆时,暗中养了五万兵,还有黑甲卫,兵符虽然被皇兄收走了,可他们个个都是跟着臣弟出生入死的兄弟,只需本王一声令下,即便没有兵符,他们也受臣弟号召。”
楚皇怒然。
他竟私自养兵!
“你想造反?”
“皇兄病糊涂了,臣弟何须造反?”他吃了一瓣贡桔,甜甜的。
“当年,先皇离世时,留下遗诏,那封遗诏恐怕是皇兄的心头大患吧,恐怕要让皇兄噩梦成真了,臣弟找到那封遗失的遗诏了。”
“若是将它公之于众……”
楚棣迟话锋微沉,那时起时伏的语调,仿佛抓着楚皇的呼吸。
遗诏……
他找到遗诏了?!
楚皇眼底的心虚藏不住。
先皇偏心,疼爱幼子,即便死了,也留下一封遗诏,遗诏内容定然与楚棣迟有关。
这些年来,他派人四处寻找,企图毁去,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它。
它竟然在楚棣迟手里!
若是公之于众……
其后果,他不敢再想。
“皇兄,小九是臣弟最疼爱的小侄子,您别欺负小孩子,明白吗?”楚棣迟又摘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
这是求人的语气?
楚皇唇角嗡动,再想说些什么时,心中却生出了几分忌惮……
一刻钟后。
门,打开了。
楚狸第一时间回头,只见楚棣迟扶着门框,有些踉跄的走出来。
“皇叔!”
“小九?没事了。”楚棣迟轻抚她的脸庞,神色恍惚道,“别担心,没人敢打你,也不会把你扔出宫去,回昭兰殿吧,以后,你还是皇上最疼爱的九皇子。”
楚狸心头一紧:
“你做了什么?”
父皇生了那么大的气,恨不得打死她,竟然回心转意了?
他道:“我求他,小九,我跪下来求他。”
楚狸惊诧的张开了嘴。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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